烧痕+番外(165)
老旧小楼的大门开着,一个浑身淌血的流浪汉匍匐在门口,挡住进出楼道的唯一道路。
宋延琛只怔愣一瞬,顺着从流浪汉身上蔓延而出的血脚印看去。
雨水冲刷掉所有细节,一把刀在微光照射下反出森冷寒光。
左枝。
大脑猛然跳出这两个字,宋延琛心一紧,一步跨过男人,正要上楼,裤腿突然被扯住。
低头睨一眼,一根手指死死勾住他裤脚,宋延琛俯身拉开他手腕。
玉白长指沾了血,巷口传来尖锐刺耳的警笛——警方到了。
*
20XX年6月 28日晚2 2时20分,鞠志荣经抢救无效死亡,现年52岁,鹏市人,有一个无血缘关系的继女,系亡妻阿琳娜与其前夫之女。
警方第一时间封锁现场,立案侦查,提取证据材料,对嫌疑人进行拘留。
“嘎吱——”
审讯室内,两把椅子相继被抽出,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相继落座。
摄像头对准另一头的犯罪嫌疑人,开始录音录像,进行审问。
警察:“姓名。”
左枝形容狼狈,浑身湿了个透,是血,也是雨,眼眶泛红,唇色苍白,她端坐着,腰板挺得笔直,“左枝。”
宋延琛掀眸瞥一眼摄像头闪动的红光,两条长腿无所适从地委屈在桌板下,他向后靠椅背,下颌角紧了紧,面容冷俊,“宋延琛。”
警察:“跟被害人是什么关系?”
左枝:“我继父。”
宋延琛:“我第一次见他。”
警察:“今晚2 2时接到报案,你说被害人入室抢劫,麻烦将当时的情况,详细地同我们讲述一遍。”
警察:“警方到达现场时,你和被害人发生了肢体接触,告诉我们,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左枝:“……他说有人在追他,要我赶紧给他钱……出于自我防卫,我先后在他身上扎了两刀,一次是手臂,一次是大腿,从楼里逃出来后,我只顾着跑了,什么都没注意到。再然后,就被警察抓了……请问,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宋延琛:“我只是去楼上找人,没想到他会抓着我不放。”
警察:“你要找谁?”
左枝:“……”
宋延琛:“……”
宋延琛:“联系我家属了?”
左枝:“想跟个朋友报平安,担心他以为我出事了……虽然我现在的确有点事。”
警察:“你和宋延琛/左枝是什么关系?在交往吗?”
左枝:“只是朋友。”JG
宋延琛:“……没交往。”
……
警察:“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左枝/宋延琛:“麻烦帮我带句话给他/她,说我一切安好,不用担心。”
*
“…… 28号晚2 2点,我市XX区贝南村发生一起蓄意杀人案……经警方搜查追捕,犯罪嫌疑人赵某现已缉拿归案。”
“据市气象局预计,受台风珍珠影响, 29日晚我市有大风降雨……”
听闻左枝的消息,倪半雪急急忙忙赶到派出所。
风雨瓢泼,即便撑伞,仍会被打湿半身衣裙。
派出所灯光大亮,肃穆沉寂的气氛压迫感十足。
载她过来的的士,乘着风雨而来,又满载风雨而去。
留下派出所门口三辆价格不菲的车:
一辆悬挂港粤两地车牌的Alphard,一辆黑色宾利,和一辆黑色Maserati。
倪半雪拾级而上,不期然在大厅内撞见一队气势卓然的人马。
顾启澜坐于轮椅,枯槁却有劲的手搭在扶手上,沉着脸,合着眸,双唇紧抿成直线,燥闷不耐悉数摆在面上。
身后是替他推轮椅的黑衣保镖。
旁边是个年轻人,挽着他胳膊的女生应是他女友。
在顾启澜不远处,傲然立着一道伟岸身影。
男人单手抄兜,另只手拿着手机发消息。
五官深邃英俊,沉稳中偏偏憋着一股吊儿郎当的桀骜劲儿。
跟宋延琛如此相像,几乎是第一眼,倪半雪便认出他是宋延琛的父亲宋晋铭。
宋延琛还穿着昨天的衬衫,皱皱巴巴的,泥渍和血渍肆意涂抹,却蒙不住少年与生俱来的耀眼光芒。
他屈膝,守在顾启澜的轮椅边,两手握住顾启澜的一只手,愧疚地垂着眼,在同他轻声细语地说话。
左枝脚步虚浮地走出来,倪半雪立即上前接住她。
现场气氛凝固一瞬。
宋延琛回了点余光看她。
宋晋铭抬眼,漫不经心斜睨她。
顾启澜不悦地冷哼一声。
一名女警将猫包递过来,“这是你的猫。”
左枝向她道谢,倪半雪上手拎住猫包。
那女生朝她们这边走来,围着左枝上下打量一圈,心有戚戚地瞧着她额角的淤青,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