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开在荒野里(76)
裴行恪的地下室和爷爷的太像了。
有点像动物实验室,玻璃器皿和观察箱,很暗的灯光。
“这些已经拆掉了。”阿春说。
祁免免“嗯”了声,突然感觉到疲惫:“没事了,辛苦你了。”
“应该的,”阿春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
阿春走了后,祁免免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梦到大海,怒海狂涛,汹涌的浪潮铺天盖地砸过来,她猝然惊醒,季淮初正坐在他身边,给她盖毯子。
祁免免折起身,将自己挂在他身上,浑身上下透着浓重的低气压。
“做噩梦了?”
“嗯。”
祁免免声音有些沙哑,她看了一眼表,说:“你回来晚了。”
季淮初拥抱着她:“抱歉,公司有点急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祁免免却难得固执地问:“什么事?”
说了其实她也不懂,但季淮初还是回答了:“和新海集团有个合作,被仙人跳了,我怀疑有人再给我做局,想拉我下来。”
祁免免问他:“需要我帮忙吗?”
季淮初摇头:“不用,能解决。”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说了句,“我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些。你看起来对我干什么毫不在意。”
祁免免想起郑医生的话,或许“小孩子”应该坦诚一点:“我在意,我对你的在意大概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我曾经想要在你身上偷偷装上追踪定位器,我想知道你去哪儿,都见了谁,在做什么。”
“你可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的。”
祁免免摇了摇头:“我不想,如果发现你和别人上床,我可能会杀了你。”
她并不是开玩笑。
“我不会。”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
“我绝对爱你。”
祁免免皱了皱眉:“我对你很宽容,但你最好不要对我做承诺,因为我很固执,我会认为你的承诺是百分百的,永不变更的,我对事物的价值认定可能和你很不一样,我可能会把你的承诺看得和你命一样重要,你毁诺,我可能真的会杀了你,因为我会觉得,我陪你去死是值得的。”
“喜欢你很累,但我选了你,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季淮初低头亲她,她安静接吻的时候会显出一种柔软无害来。
但她今天有些急躁,她撕咬他的唇舌,手指掐在他的脖子上,缓缓收紧,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你能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无非是觉得我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我没有伤害过你。”
“我无法假定没有发生过的事,我不想因为莫须有的东西给你定罪,将来有一天你真的无缘无故伤害我我可能会更改我的判断,但如果你愿意为了我一直恪守底线,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你去投入我的真心。”季淮初的手覆盖在她手背,“你可以用力,我有些喘不过来气,但还可以忍。”
祁免免却松了手,凑过去亲吻他唇角:“我拿你没有办法。”
“我看不懂你,但也不想离开你,我想放你走,又想狠狠抓住你。”
“你爱我。”季淮初叫她,“宝贝,那就抓紧我。”
第35章
御水湾的房子带地下总共四层, 三楼一直上着锁,她说上面堆了些杂物。
祁免免去公司了,还有一些工作要交接。
沈凌风也想再见她一面, 聊一聊股份的事。
季淮初今天不上班,动手收拾了一下屋子,想把闲置的东西搬上三楼,找到备用的钥匙盒, 试过一遍也没找到三楼的钥匙,他感到一种隐约的不安, 于是没有联系她,而是拿工具撬开了那把锁。
三楼和一二楼的格局都不一样, 它有几个规规整整的房间, 把整个三楼切割成差不多大小的几间房, 像是学生时代那种教室两两对望的教学楼, 中间有一个走廊。
他推开第一间房门。
铺天盖地的画作, 均匀地铺展在四面墙壁上,顶部做了尖顶设计,镶嵌了许多的镜面玻璃, 画作反射在镜子上, 把整个空间拉高, 却形成另一种压抑来。
地板上干干净净,除了角落里一张床, 没有堆放任何东西。
那床是铁质的,放了一张棕榈垫,并没有被褥, 只有一只玩偶兔子扔在上面。
那兔子很脏。
季淮初不知道自己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走过去,他把兔子拎起来看, 兔子没有眼睛,嘴巴被缝成笑脸,显出一种诡异来。
墙上的画作季淮初有一部分很熟悉,是他出钱给她买的。
墙上的画风格各异,但无一例外,外框上都被涂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