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开在荒野里(65)
他尊重它所有的古怪,它在某种程度上用一种不像小猫咪的方式依赖他。
他们和谐相处了很久,到最后它都没有变得温和,没有多喜欢他一点,他到最后都不知道它抱起来是什么感觉。
它死掉了,它在他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病的时候,急性应激死掉了,可当时医院很安静,医生摸着它的肚子,哄它躺下来,其他的宠物趴在主人的怀里或者笼子里昏昏欲睡,只有电风扇呼呼地吹着。
它突然惊惧暴起,然后慢慢没了呼吸,他感觉到一阵巨大的荒谬,然后是空虚,最后才是难过。
“那时候我常常做噩梦,梦见的却是你。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那只小猫,看似我有很多选择,可从来都没有选择,无论时光重来多少次,我都会选择把它带回家。因为从看它第一眼开始,无论它多么可恨,多么不可理喻,是否真的遭受过虐待,我看它第一眼,就有了心疼的感觉。人们是没有办法对抗自己的本能的。”
他看着她,有些悲哀地说:“爱你可能也是一种本能。”
第30章
这样感人的场面, 她能看出来他眼底的哀痛,她拼命让自己沉浸到情绪里,可她感受到的只有心底近乎嶙峋的荒芜。
她好像在看一幕没有字幕的外国电影, 每个人的表情都真挚,感情都饱满,她很想从中获取点什么,可只有模糊的直觉。
这近乎荒谬的感情, 他却还在执着。
她觉得他有点可笑而且不可理喻,她也讨厌有人纠缠不休, 可她看着他的眼神,哪怕什么也感受不到, 却还是想要装出一副爱他的样子。
她被他打动了。
尽管她什么也没感受到。
她想在那荒芜里, 长出一支芽来, 好告诉自己, 那里也是可能有东西生存的。
“我很想回应你点什么, 可我感觉不到你感受的,我可能天生就是冷血的。”祁免免抓了他的手,放在他胸口的位置, “那我也再问你一遍, 你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吗?”
季淮初:“我想。”
“好。”
季淮初觉得天旋地转, 他倒下去的时候甚至在想,会不会这只是个臆想, 一场梦。
醒过来什么都没发生。
他攥住她的手,像是要把她和自己连接在一起。
从此你的手是我的手,你的眼是我的眼。
手断了我不会死, 但我会从此残缺。
我的爱,大概就是如此。
他瘫倒在地毯上, 蜷缩着,攥着她的手不放,他艰难地挣出一丝清明,虚弱地说:“我没事,别怕。让我缓一下。”
阿春看到祁老板撑着季总下楼的时候,十分愕然,她忙迎上来,想要帮忙,祁老板厉目:“别碰他。”
阿春退后一步,有些不明所以,然后跟着过去开门,然后送两个人上了车。
车子像是离弦的箭,轰鸣着驶出去。
祁老板心情非常差,她感受得到。
她有时候不太明白,这两个人到底在闹哪样,其实她觉得祁老板这么古怪的性格,季总却忍受得了,也是挺稀奇的。
或许这就是爱吧!不讲道理。
祁免免送季淮初去医院。
她把车开得很快。
季淮初清醒了点,侧头看她:“慢点开,死不了。”
祁免免僵硬地“嗯”了一声。
红灯,她踩刹车,车子缓停,她的指尖一下一下敲打着方向盘,显得格外急躁。
“祁免免,你很担心我。”
是陈述句。
祁免免没吭声,在绿灯亮起的同时车子瞬时起步,她甚至听不见季淮初的声音,目光只是盯着前方的路,她的大脑开始出现一点幻觉,仿佛有血色蒙住了她的眼,她似乎看到五年前他倒在血泊里的的样子。
那种难以言说的惊痛和不可名状的恐惧。
她紧紧攥着方向盘,指骨都要捏断了。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担心,她只想掐住他的脖子告诉他:“你既然不愿意走,那就没资格出事,你的命是我的。”
她宁愿自己掐死他。
那是一种近乎病态地占有欲,有几分担心,她不知道。
医生给他输上液,说只是肺部感染没好利索,加上劳累和忧思过度,医生抬头数落她:“你也不管着点,都这样了乱跑什么。”
祁免免抿着唇,说了句:“抱歉。”
季淮初侧头看她,露出一点恍惚来。
然后笑了下。
去的季淮初常去的私人医院,大多数人和季家都很熟,几乎送进来就联系了季家。
没多久叶蓉就来了,她推开病房的门,满脸都是愁容,看到祁免免的瞬间,泛出一点无奈又悲痛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