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开在荒野里(47)
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做过别人珍贵的东西。
“哥哥……”祁免免失神着,终于把自己身子舒展开些许。
她觉得自己像是有人在她的黑箱子放上了刺目的照灯,让她不得不去看到黑暗掩埋的虚假,和虚假背后的真相。
祁免免回过身抱住他,像是要把自己嵌进他身体里那样用力。
她想起他出事的时候,浑身都是血,骨头移位,他身子呈现一种扭曲的折叠,监控里,她冷眼旁观,像个恶魔。
可其实她很痛,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反应似的,她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痛到扭曲了。
她走了两步,想过去抱他,像这样,用力抱住他。
被附近赶来的人吼开了,他们说,你不能动他,会害死他的。
他茫然地站着,被“死”刺痛了神经,她指甲嵌进肉里,痛到没有知觉。
她可以死。
他不可以。
祁免免又感受到那种痛,太痛了。
痛到每根神经都在被电流烧灼,每寸皮肤都在被蚂蚁啃噬。
她张着嘴,声带像是被人撕裂了。
她喘不过气。
她很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咳出一口血来。
不知道是哪里撕裂了。
季淮初颤抖着拍了下她的背:“免免……你别吓我。”
祁免免想起自己曾用力划掉自己的名字,她希望自己没有名字,就像是被永久标记的耻辱。
就连她的名字都是一场冠冕堂皇的虚情假意。
免,是不要、去除的意思。
他们希望她可以消失。
是母亲执意要给她报上户口的,带着恶意的审判。
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谎言。
每个人都戴着虚伪的面具。
这才是黑箱子的真相。
第23章
世事总是难料。
有些事哪怕摊开在阳光下, 都无人问津,有些事想藏却藏不住。
祁免免被送去了医院,她有些贫血, 加上情绪剧烈波动,引发了一场高烧。
那高烧就像莫名到来的关注,看起来无关紧要,却持久不退, 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躺在病床上,歪着头看沈助理, 对方也看着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祁小姐, 您好点了吗?”
祁免免摇摇头, 不想说话, 她喉咙大约是撕裂了, 很痛, 也发不出声音。
她想找自己的手机,抬手摸了摸,却没摸到。
“季总把您手机收走了。”沈助理抱歉地说。
祁免免觉得无所谓, 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可联系的人, 手机对她来说, 就是个打发时间的工具。
她点点头。
沈助理看着这样带着病容还美得让人心惊的祁小姐,倏忽有些明白为什么那张照片可以传播得那么快了。
美貌的确是通行证。
祁免免终于忍不住, 问了一句:“他呢?”
“季总没说,可能是有急事。”沈助理继续抱歉,季总很少这样什么都不交代就离开, 何况是祁小姐正生病。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生怕祁小姐追问。
但她只是“嗯”了声, 便扭过了头,像是在发呆。
其实沈助理突然发现,面对外人的时候,祁小姐大多时候是没有情绪的,就好像一台机器到了休眠期,只保持着最低的情绪损耗,看到季总,她才会生动那么一点。
但偶尔面对季总也不大有反应。
沈助理看了看表,季总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手机上有小刀发来的问候,得知祁小姐只是发烧,便没有再多加询问了。
祁小姐的助理也和她一样怪。
网上的流言还在愈演愈烈,从最初的惊叹美貌,到感慨她为何不红,再到羡慕她的人生。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自从剧组里有人放出来祁小姐砸人的视频之后,紧接着又流出一些她情绪失控的视频,舆论又彻底变了。
——暴力狂
——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
——潜在杀人犯
除了剧组的,其他视频真真假假,但已经没有人在意真假了,秦可莉焦头烂额,哪怕最好的公关,也无法挽救这倾泻而下的颓势。
如果这还是不足够。
那大约最后一根稻草是一个具体的受害人的出现。
网上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发了一些年代久远的视频。
还有一则长达万字的控告——
大家好,我叫周谈。
曾经是清南美术学院的一名学生。
和祁女士有过长达三个月零六天的恋爱关系,但后来我发现,我并不是唯一一个,她同时和一个甚至多个异性保持着亲密关系。
她的精神极度不稳定,有很强烈的暴力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