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

“好，下课了，小朋友们，我们明天见哦~”

“再见，柳老师~”

“嗯，再见小葵~”

六岁的冉佳葵换下练功服穿好鞋子，将练功服和芭蕾舞鞋收好放进柜子里，抱着书包坐在舞室外的长凳上，等待着哥哥来接自己回家。

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冉家有一对龙凤胎。

妹妹长得像个洋娃娃一样，从小练习芭蕾舞，穿上纱裙就是天鹅湖里的小天鹅，稚嫩的脸上满是天鹅的傲气与自信，家里的那扇小柜子上，一半都摆着她舞蹈获奖的奖杯。

哥哥也一样。冉佳阳太聪明了，比同龄孩子成熟不少，别的小朋友还在看童话故事书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起了少年科学读物，那扇柜子的另一半，摆的就是他参加各项竞赛的奖牌。

“小葵。”

听到哥哥的声音，冉佳葵还在钓鱼的小脑袋一抬，展出一张明媚灿烂的笑脸，“阳阳哥哥！”

“嗯，今天等久了吧？对不起，我们回家吧。”冉佳阳朝妹妹伸出手，他在隔壁上奥数课，本来半个小时前就下课了，但他有道题解不出，拉着老师一起解了许久，最后发现是题的数字印错了，两个人都哭笑不得。

六岁的小孩，都像个小萝卜墩一样，两个萝卜墩手拉手走在路上，那两张极其相似又可爱的脸蛋，惹得不少路人回头观望。

“快看那个小女孩，不停眨眼睛好可爱哦！”

“妹妹眼睛好大哦！哥哥看上去有点酷酷的，好萌！”

“啊啊啊！想拐回家！！！”

冉佳葵走路都看前方，脑袋上的视线她察觉不到，可冉佳阳不一样，冉佳阳对这种视线有种过分的敏感，他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和妹妹议论，抓紧妹妹的手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后，冉佳阳也发现妹妹最近眨眼的频率未免太高了，皱着小眉头捧着妹妹的脸，“小葵，你眼睛不舒服吗？”

“啊？”冉佳葵不明所以，眼睛再次眨了眨，“没有呀，怎么了？”

“没事，不舒服要跟哥哥讲哦。”听了冉佳葵的话，冉佳阳才放下心来，顺手揉了一把妹妹的脸，打开冰箱，拿了两个桃子，像往常一样洗了切给妹妹吃。

-

然而转折也发生在六岁这年。

“小葵，不要噘嘴眨眼！这里脚不要动！怎么回事？刚刚是故意的吗？”

“小葵！不听老师的话吗？！”

“冉佳葵！再捣蛋就出去！”

“冉佳葵！出去！”

被赶出舞蹈室的冉佳葵委屈地站在墙边，下巴一抽动，发出一声猫叫，吓得自己忙捂住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再一次抽搐怪叫，冉佳葵彻底被吓坏了，跑到隔壁奥数班，双手趴在玻璃上，求助地看向冉佳阳。正专注解题的冉佳阳被老师提醒了一下，这才转头看到窗外哭得涕泪纵横的妹妹，心里一紧，放下笔跑了出去，将妹妹抱进怀里，耐心地安慰：“怎么了小葵？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阳阳哥、喵——哥，小葵变成、怪噫——物了——”冉佳葵小手紧紧抓住冉佳阳的衣服，不受控制的抽搐怪叫着，奇怪的声音反复从自己口中蹦出，小孩被吓得不清。

冉佳阳也被吓住了，到底是个六岁的小孩，也不懂那么多，只是更紧地抱住妹妹，坚声说：“不是，没有。小葵没有变成怪物，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

“嗯、嗯。”冉佳葵点点头，也没换衣服，穿着练功服就走了，走出好远一段路后才反应过来，粉色的芭蕾舞鞋被踩得乌黑，她又哭了出来。

冉佳阳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在冉佳葵面前蹲下来，“上来。”

六岁的冉佳阳其实和六岁的冉佳葵差不多高，力气也没大到哪去，可那段回家的路，他背着妹妹就没放下来过。

一路上，冉佳葵把头搭在哥哥肩上，小幅度地抽搐着，一想到这里就嘴一扁，却没再哭出声。

冉佳阳也不轻松，咬着牙背着和自己一般重的妹妹，那个向来被夸赞聪明的脑子转得飞快，在想一个让妹妹脱离“怪物”控制的办法。

等父母回家，带妹妹去医院做了检查，才知道妹妹没有被怪物控制，只是生了病。

可妹妹不想生病，他也不想妹妹生病。

妹妹不应该生病，妹妹是小天鹅。

“别怕小葵，哥哥答应你，会让你做最美丽的小天鹅！”

在那之后，冉佳阳更疯狂地看各种书，想找到一种能让妹妹恢复正常的办法。

偶然间，他瞥到了电视上的催眠表演，电视里的催眠师，只对着观众说了几句话，那观众就变成了催眠师描述的样子，失去痛觉、失去判断、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