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不通的鬼故事(80)
被人割破脖子还能这么心大地睡着,慕邪真不知道该说祁之昂什么好,坐到床上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掀开被子钻进去,默默贴紧墙,抿唇问道:“你,睡外面?”
“好。”
闻言,灿思悟顺势躺在了慕邪身侧,双手规矩地摆放在胸前,其实他也可以将灵体缩回含珠子里,但他此刻不想说。
背对着灿思悟沉默了将近两分钟,慕邪终是轻吸了口气,转过身把被子再次掀开,将灿思悟一并裹了进来,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灿思悟,向来清明的脑子里,霎时多出了许多杂乱无章的想法,那些尚未理清的思绪,在对上灿思悟的黑眸时,顿时乱作一麻,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无厘头地冒出一句,“你冷不冷。”
能问一个鬼冷不冷,慕邪也当真是傻了。
“嗯?”灿思悟不解地皱起眉,以为是自己身上的鬼气太寒,故往后退了些,语气里多了分自责,“抱歉。”
慕邪哦了一声,转了个身继续面对着墙,不知想到什么,倏然笑了起来,怕自己笑得太过明显,又握起拳头抵住嘴唇,轻咬住指节,细细回想着一些事情。
《鬼文录》最后一章的内容,还真挺有意思,他好像好点看懂了。
似乎是鬼契的作用,在慕邪身边时,灿思悟的思绪总会极度放松,熟睡过后会依循着本能慢慢靠近慕邪,鬼物的契定,占有至上。
幼时多遇鬼,也是习惯作祟,冰寒的鬼气沾惹上慕邪身躯时,慕邪猛地转醒,眼色骤然变冷,伸手掐住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腕,两指迅速从枕下夹出一张咒纸,待意识到抱他之人是灿思悟时,又转然松了口气,那两行腕间棠线靠近,相映便红出了一道火霞。
樱树下几团黑影融过,今夜一晚安宁。
因为坐实了病患的身份,再加上许久未起过早,慕邪果断放弃了早自习时间,在宿舍睡得个天昏地暗。
再次睁开眼,慕邪回过身就看见灿思悟蹲坐在对床上,紧贴着纸伞,手指拨弄着伞柄,察觉到慕邪的视线了,还刻意将身子侧过去,垂下的马尾顺着肩膀落到胸前,遮掩住他蔓延到脖颈的棠色。
“……你干什么?”慕邪莫名觉得这样的灿思悟像只狼崽子,笔仙的那句“狼将军”骤然闪入脑海,慕邪
顿时蹙起眉,低声喃喃道,“……不会吧,其实是妖?”
慕邪赤着脚踩过去,突然伸手捂住灿思悟耳上的位置,笑道:“有耳朵吗?给我看看。”
灿思悟默默将慕邪的手往下移了一段距离,神色似在隐忍,哑声道:“在这里。”
慕邪再次笑了出来,晨光照在他脸上,宛若渡了一层光,在那张精致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勾人好看。
他松开手下了床,“不逗你了。”
桎梏撤去,灿思悟敛下眼眸,喉头上下滚动一番,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无声浅笑。
方才短暂的靠近,慕邪身上淡淡的鬼气,给了他莫名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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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事并未惊动学校,附近宿舍楼的学生甚至都没听见惨叫声,只是小眼镜身上刀口太多,被送去了医院,而祁之昂却依旧顶着脖子上几圈绷带,全然无事似的在学校里跑来跑去。
“喂!抽抽,你躲在里面干什么啊?出来!”祁之昂一脚踹在杂物室的木门上,本就不稳固的门框螺丝松了,那脆弱的门,俨然有要倒的趋势。
那个被叫做抽抽的女孩,蜷缩在一个大纸箱里,咬着校服衣袖,时不时抽搐着面部肌肉,或发出“喵喵”的怪叫声。
“抽抽!出来!!没听见我叫你啊!”
那门上又是沉重一脚,抽抽吓得瞬时瞪大眼睛,面部抽搐着,没忍住喵了一声,刚发出声音,便捂住自己的嘴,委屈得红了眼睛,小声呜咽。
“在不在里面啊!躲着干嘛啊!我踹门了啊?”祁之昂不耐烦的往墙上踢了一脚,那摇摇欲坠的门已经经不住再一脚了,他一肚子火没地发,只好踹在墙上。
原本雪白的墙上,已经落下了无数个脚印,不是出自同一人,但那些乌黑的印记已经将纯净染浑。
“再不出来我进去了啊?”祁之昂双手插在校裤口袋里,最后一次和杂物间内的女孩谈判,抽抽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无奈地闭上眼,任两行泪水滑落下来,心跳几乎要归于死寂,又恍然听见救赎的神音。
“祁之昂?”慕邪将吸管插进AD钙奶中,放至嘴边吸了一口,“怎么在这?不上课?”
听到熟悉的声音,祁之昂顿时换上高兴的神情,惊喜地转向门外的慕邪,“哥!好巧哦!在这都能遇上你!我们果然很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