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不通的鬼故事(192)
未等他做出反应,背上之人的手指便动了起来,他心下一喜,放下慕晚川,正欲说些什么,便被一脚狠狠踹了出去,那一脚力道之大,竟直接将他镶进了墙里。
小湛:“………!!”妈的,搞什么啊!腰都被踹断了!
此时那癫狂煞鬼已然换了个人,慕晚川身上流露出来的邪气,比灿邪只多不少,他分明用发带蒙着眼,却宛若能看见一般,径直走过去将灿邪捞起来,背到了背上。
小湛:“………………”操!就是很火大啊!是不是阿史那·邪那个狗东西夺舍他哥啊!
他费了好大劲才将自己从墙上扣下来,龇着牙想去找阿史那·邪把慕晚川抢回来,一抬步便被脚下的硬物硌到脚掌,他挪开脚,捡起那东西一看,居然是个哨子。
那哨子制作精美,上面刻着古朴晦涩难懂的图案,他倏地想起来了,那时他还在北凉时,来教他们说话的人说过,这个叫狼哨,每个狼将军都会有,等他们成年了,可汗便会将哨子赠予狼将军。
狼哨有独一性,狼哨的哨音,只有与之匹配的狼将军才听得到。
一般狼将军会将自己的哨子送给恋人或者族亲,那哨子虽只一人听见,却也没那么邪乎,没有那种吹哨即来的能力,不过是个念想寓意罢了。
小湛挑眉看着那哨子,鬼使神差地凑到唇边吹响,惊喜的是,他居然能听见那哨音!虽说那哨音不甚清晰,但他能听见啊!所以这枚哨子是他的?!可汗居然还给他准备了狼哨,太不可思议了。
那清晰透亮的哨声奔着灿邪耳畔而去,他脑海一片混沌,只听得一声哨音清明,他在昏迷中不自觉地喃喃道:“哨子……我的……我的……给你的………”
灿邪的声音也将慕晚川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如从地府走了一遭般,只觉七魂八魄都要散去,那支使他回光返照的邪气一瞬而散,他顿时失去力气,一膝跪在了雪地里。
“呃——嗬——”邪气散去,他的内腑开始反噬,七窍都流出血来,染红了那洁白的发带,他没有力气再背着灿邪了,二人双双瘫倒在雪里,慕晚川费力挪过去想听清灿邪的话。
一只微凉的手摸上灿邪脸庞,慕晚川摸索着找到嘴唇的位置,将头凑了过去,只听他道:“灿、思悟,我叫,灿思悟,我,想,成为,大将军……我,喜欢,晚川……最,喜欢,晚川……”
“哥哥……”他痴念地死死盯着慕晚川的脸,脸上竟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握着慕晚川的手放到了自己胸膛,双目猩红,不见瞳孔,他知自己已成怪物,他要把话都说完,说清楚。
他凑近慕晚川,虔诚在他脸侧印下一吻,他的唇滚烫热烈,吻在慕晚川冰冷的脸上,竟有种野草破春的肆意,他抬起另一只手,召来那两把红月横刀,将一把塞进慕晚川手里,他道:“这世上,我,最喜欢你。”
“杀……杀我……哥哥……你来杀我……”
胸膛下是炽烈跳动的心,慕晚川将头抵过去,抵在灿思悟额头,哑声道:“不怕,不怕……思悟不怕,我来与你同棺。”
说罢,他双手握着那把红月横刀,直直刺入了灿思悟胸膛。
他,杀了灿思悟。
横刀刺入,慕晚川脱力地垂下手臂,却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他摸索着将那东西捡起,外面层层叠叠包裹着符篆,慕晚川心头一颤,另一只手抚上灿思悟脸庞,他倏地狠下决心道:“思悟。”
“人间大义归是你,妒恶嗔愧我承背。”
他拆开那管鬼医血一饮而尽,从灿思悟颈间取下那长命锁,兜兜转转长命锁还是回到了他手里,他拆下蒙眼的发带,双手束起一个马尾,将那两把红月横刀捡了起来,回眸望向姜商。
从今日起,没有慕晚川,罪臣也好,文星也罢,慕晚川早已死在了流放北凉的路上,这世上会有一个英勇大义的大将军,叫灿思悟。
小湛找到慕晚川时,他已替灿思悟立好了墓,清雪做土,木种作碑。
小湛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开口唤他,却发现慕晚川依旧看不到他,看来那时效仅有那一刻,过了他便还是鬼魂。
“啪嗒——”
雪地里平白无故出现了一枚哨子,慕晚川捡起那哨子,心头闪过灿思悟那时在他耳边的呢喃,怀着奇异地情绪将哨子收了起来。
而后的三年,中原流传出新的神话,战无不胜的将军灿思悟,凭两把红月横刀,将侵犯姜商者皆打了回去。有传言,那将军每吹响哨子,便会出现一名鬼魅少年,护他左右,一人一鬼杀伐果断,战功显赫。
姜商六十二年,战神灿思悟拥姜商小太子为帝,封号洛安大将军。同年,鬼医血与邪气抵桎耗尽,灿将军替自己铸棺,于石壁上刻下“洛安大将军灿思悟墓”九字,字未尽,人先殒,后人为其完墓,补全墓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