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不通的鬼故事(185)
慕晚川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幕,拖着锁链过去坐到了床沿,找着被子边缘拉开一条缝,隔着那条缝,四眼相对,里面那人的眼神哀怨又眷念,似被遗弃许久的小兽,慕晚川突然就笑出了声,只是他没笑几声,便疯狂咳了起来,灿邪捂着被子去捞他,关切问道:“晚川,什么了?”
“怎么了。”慕晚川下意识帮他纠正,哭笑不得地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头,道:“这么些年,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没人,教我。”灿邪说着眼神更委屈了,他双手撑开被子,示意道:“晚川,来。”
来,一起躺在这里,像以前一样。
慕晚川也不知在想什么,灿邪一开口便顺了他意,轻缓地褪去鞋履躺了进去,灿邪又将被子包起来,留了一条缝隙透气,二人就这么对面而躺,一时谁也没说话。
“我,大了。”灿邪盯了好一会儿,发现慕晚川并无什么变化,只是比以前更高些,脸部轮廓更分明些,也更瘦些,一成不变的是,他还是很好看。
“嗯。”慕晚川嗯了一声,有些疲惫地阖上了眸,他低声道:“你长大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邪、阿史那·邪……原来是你啊……”慕晚川绵长柔缓地呼吸声传来,他实在累得不行,一着床就睡,呢喃了半天,也不知灿邪听到没有。
灿邪听到了,他理着慕晚川的碎发,随手抓了一把慕晚川的头发握紧,受伤小兽般贴过去,隔着寸拳的距离便不再靠近,他不知如何用流畅的中原话说清楚,便断断续续轻声道:“我没有。晚川知道的,骗人的,萨满坏人,不听他的。晚川教过的,记得的。”
“嗯。”半梦半醒间,那人给了他一丝回应,灿邪霎时欣喜若狂,无声咧嘴笑了起来,又静静看着慕晚川的脸,眼神里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缠绵。
他们真的好久不见。
身侧之人彻底睡熟了,灿邪这才大胆地伸出手去触碰,每相接一刹,都足以让他心足,手逐渐来到锁骨处,那穿骨而过的锁链正刺眼地钩在那里,他只是轻轻触碰周围的皮肤,慕晚川便已疼得蹙起了眉,灿邪缩回手,愈加不敢轻举妄动,恨不得替他穿骨。
太可恶了,狼将军太可恶了!
他决定了,他不要做北凉的狼将军了,他要做慕晚川的将军,晚川一个人的将军。
至于北凉。
他发现他好像对外界都没什么感情,所有都不甚重要,是死是活牵扯不动他的情绪,除了这个人,除了慕晚川。
夜晚漂亮的星川,一如从前般照耀着妄想思明顿悟的小孩。
慕晚川似很久没休息过一般,这一觉睡得很沉,灿邪没陪他多久便被一股厚重的血腥味冲到,他起身掀帐而出,只见那被姜商送来的数十名罪囚,已经被割皮放血架在祭坛中,那祭坛有半个蹴鞠场之大,地面上划出纹路,鲜血便顺着那纹路流动,相接形成完整的卦象。
而那卦象中央,正站着可汗的几位狼将军,他们尽情享受着鲜血祭奉,面上暴怒随之压下,露出诡异的舒适笑容。
灿邪无心管他们,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却倏地被一人搭住肩膀,灿邪微微侧头一看,正是那被他踹了一脚的狼将军,那人病态笑道:“邪,你踹了我一脚,该还了。”
灿邪莫名其妙地歪头看着他,那人已经陷入极度振奋的状态,拔出弯月大刀就往灿邪头上砍去,灿邪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脚踹在那人小腹上,回手将他撂倒,抢过弯月大刀直直插在他耳畔边,锋利的刀刃削掉一截辫子,灿邪脚踩上他的胸膛,俯下身子,手肘搭在膝盖上,挑眉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让我还。我没杀了你,是我行善积德有善心,不是你真有资格跟我打,废物。”
说罢,他又临时起意,抄起那把弯月大刀,将那绑在架子上的罪囚都放了下来,一脚踩起尘土,断了那血阵,做完这一切,他露出尖牙笑着扛起弯刀,轻松道:“你们的血蛊母体是可汗啊,逮着这些个人吸,不过瘾吧?可汗在哪呢……我想想啊,啊!萨满肯定知道可汗在哪。”
“对吧,萨满。”他骤然阴沉下脸,恶劣地望向萨满,萨满不急不躁地勾着唇,竟真的配合着灿邪的话回了过去,他道:“是,我知道可汗在哪,怎么邪想杀了他么?”
灿邪将刀朝萨满扔了过去,那刀一如从前一般被什么东西格挡了下来,萨满复问道:“怎么邪想杀了他么?”
“我想杀了你。”灿邪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目光如同毒蛇一般阴冷,他是真的想杀了萨满,想了十一年,无一次成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