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不通的鬼故事(178)
他二人搀扶着离开时,那漂亮的少年国师正在城楼上撑着下巴看着,他估量了一下慕晚川走到城门的时辰,在他二人即将出城时,拿出一张符篆点燃,火星烧着铃铛口,他捏降魔指摇铃,霎时,慕晚川内腑便似有千万条毒蛇啃咬,他颤颤巍巍地推远符盛素,靠着墙倒地,在地上翻滚抽搐,就像疯了的鬼魃一般,吓坏了周围的行人。
“绎哥哥!”符盛素猛地瞪大眼睛,她不害怕这样的慕绎,她只是心疼担忧。
“天呐,那个人是慕小公子?他怎么这样了?莫不是真像传言那样,中邪疯了?”
“是吧?脸看着是他……”
“诶哟,真是可怜啊,他们家十一年前被抄家啦,就剩他一个了,看这样子也活不成了……”
周围人传来窃窃低语,声音不大,却尽数被慕绎听到了耳中。
他登时觉得难堪,他不想被人看到他这幅模样,佝偻着身子背过身去,拼命想藏起自己的脸,符盛素知晓慕绎要强的性子,脱下自己身上穿着的斗篷,将慕绎的脸挡了起来,她红着眼费力将慕绎扶起,冷言解释道:“认错人了,不是慕小公子,这是我哥哥,他生病了,我们这就走。”
“行行行,快走吧快走吧,可别传染到我们了。”
“对啊,赶紧走!快快快!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别回来了!”
“诶呀,管你们是谁,不认识不认识!赶紧走!”
那股钻心的疼痛缓过去,慕绎也眼尾发红,颤抖着手向众人行了一礼,他嘶哑着喉咙,有无数想说的话,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凝结道出四字:“承爱,多谢。”
少年国师诧异地看着这并非预想的一幕,终是咂舌唤来侍卫,冷声吩咐道:“罪臣慕晚川擅自逃狱,带着慕氏余孽,一并抓回押往北川。”
侍卫尚未回应,那少年国师又道:“算了,把狱牢里所有罪囚都一起押去吧。”
侍卫依旧沉默不语,少年国师早料到会如此,倒也不恼,只是拿出一把形状奇异的尖刀,从侍卫脖子上划了过去,片刻后,他摇铃,那侍卫霎时宛若行尸走肉一般,恭敬地领命离去。
“啊,可怜的佐龙,送去给北凉的盅玩玩,鬼柳是挑食的吧,不知道这个喜不喜欢。”少年国师不紧不慢地拿手帕擦着手上被溅到的污血,不知想到什么,竟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
北川地界,姜商边野。
灿邪疯一般跳下马,跑去掀开那帐帘,期待着能看见那张脸,可这帐内的物什都落了尘,灿邪额角狂跳,一股躁怒攀上大脑,他低吼一声遏下那狂骛,不信邪地进屋翻找,试图在某个地方找到他。
只是整座屋子都被他翻遍了,他也没能见着人,那躁意再次风卷般袭来,灿邪只觉整个脑子都要炸掉一般,摧使着他想用各种暴力的方式发泄。
“啪嗒——”
角落里立着的纸伞倒了下来,声音不大,却足以将灿邪从癫狂的状态拉回,他视线快速锁定在纸伞上,连滚带爬地过去将它捡起,先前慕晚川做伞时,不甚划破手指,伞轴上沾了血珠,尽管已被擦拭干净,可灿邪还是抱着纸伞低声傻笑,这伞上熟悉的味道,是他念了十一年的晚川。
帐帘再度被掀起,来人是萨满,他看着灿邪这般,轻声叹气摇了摇头,手捧着夜叉邪像,道:“邪,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是你十八生辰的贺礼,你会喜欢的。”
灿邪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去,他不耐烦地瞥了眼萨满,沉下暗如深渊般的眸子,不爽道:“你每次都说我会喜欢的,但除了晚川的名字,我一样都不喜欢,拿回去,不要。”
萨满露出的那截漂亮下巴扬起,勾唇道:“你一定会喜欢的,大概需要三月,他就到了,你可以随意处置,不要压抑自己,遵循内心野蛮原始的本能。”
灿邪嗤了一声,低声骂了句脏,将两把红月横刀收回刀鞘里,翻身躺在了曾经躺过的床上,看着满帐顶的字迹,他心生愉悦,靠着这丝愉悦抵抗着血液里的躁骛,他瞥了眼站在帐口的萨满,下达逐客令道:“出去,这是我的地方,滚。”
萨满并无太多反应,只是将夜叉放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帐篷,一时间,那帐篷里只剩下夹着落灰的被子假寐的灿邪,和帐口愈笑愈诡谲的夜叉邪像。
可汗攻打姜商这一举,可谓是用心良苦,谋划多年,从挑选新一批狼将军开始,便播下了攻打中原的种子。而那七位狼将中,除了灿邪,其实还跑了一个,是排行第二的宝剑湛泸,那孩子是后选中的,和灿邪身上的狠劲儿很像,不同的是,那孩子是纯北凉血统,可惜那孩子跑得太快了,几乎是逃命似的跑,连可汗赐名都捂着耳朵不听,至今狼将七位的第二位还留着他的位置,那位便是阿史那·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