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带着幼弟出嫁后(29)
看着孟彩菱渐走渐远的背影,夏居雪只觉得眼睛热热的,人生啊,就是如此,挥一挥衣袖,只要是离开,或早或晚,总会经历这一遭。
而毫无意外地,原本还陷入惆怅心情中的苏兆灵,因为女知青点的缘故,今天在地里薅草时,被范婆子刻意找了茬子。
今天锄的是小龙沟玉米地的杂草,因为这处地都是坡坎,地块窄小,玉米种的稀稀落落,所以,薅草时,就是一人一环地,谓之“撵环环”。
夏居雪和社员们一样,戴着草帽,搭着毛巾,腰往前倾,在自己的那环地里,一下下锄得认真,耳边却猛然传来一阵阴阳怪气声。
“啧啧啧,都说薅头底下出黄金,瞧瞧你锄的是个啥子哟,那腰,细筋筋,摇摆摆,一扭一扭的,老娘两手一拤巴,就能拤断了,连锄把子都撸不稳,薅个草像寻虱子,也不晓得,你们到底是来支援我们搞生产的,还是来拖累我们的……”
夏居雪:……
其他人也是一愣,随即,很快互相对视一眼,却最终无人出声。
三年前,夏居雪他们刚下乡时,社员们的确是没少在背后用这样的调调奚落他们,但三年下来,如今这样的话,基本没人再谈,范婆子今天老生常谈冒酸水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范婆子和她家大儿媳算是队里头一号泼辣人,那嘴咬起人来像疯狗,而与夏居雪关系最好的陆大娘是队里的饲养员,并不在这里,所以,抱着“各人吹凉自家稀饭”的心思,一时间居然无人替夏居雪说句话。
不过,就算夏居雪往日里是个软脾气的,再想息事宁人,也并非低眉敛目的鹌鹑,所以,面对范婆子的故意挑衅,她放下锄把,挺起脊背,不卑不亢地看向对方,给了对方一个“软钉子”。”
“范大娘,我们知青上山下乡,支援全国农业建设事业,‘与贫下中农相结合,扎根农村干革命’,是国家的政策,从中央到地方,都有相关文件,如果你对这个政策有意见,可以直接向上面反应,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不好,当心吃饭时,要噎食胃涨肚子疼呢!”
范婆子万万没想到,往日里对人嫩手嫩脚的夏居雪,会当场回击她,还回击得这般软中带硬,脸色立马变了,像是被猜中了尾巴的母猫一般,炸毛地跳起,食指伸向夏居雪。
“你——”
只是,她尚未来得及开泼,又有几声“噗嗤”陆续响起,打断了她的节奏,却是有几个媳妇子掩嘴偷笑起来。
这下,更是把范婆子戳毛了,脸上就像挂了十二个夜壶,她家大儿媳更是立起一双吊梢眼四处撒目,打算找一个能欺负的出来,陪着夏居雪来个“杀鸡儆猴”。
身为儿媳,胳膊肘往里拐是一方面,女知青点的房子,她也有想法呢!
不过,尚未等婆媳俩联合起来,向夏居雪发起进攻,给她“一火色瞧瞧”,黑脸拧眉的邵长弓从另一头转了过来。
“牛不干活易生病,人不干活口舌多,一天天的,不能消停点,尽鼓捣些打屁不沾胯的松活话,有那功夫,还不如多锄两环草!”
邵长弓风风火火地骂完人,又看向夏居雪,脸上神情有些复杂,告诉了一个让夏居雪这次是真的愣住的消息。
“那个,小夏知青,我刚从大队部回来,马干事说,最近知青们因为抽调工矿、自找出路等原因,几个生产队知青点的人越来越少,大队的意思,把你们这些分散的知青重新集中安排,都去大队知青点统一管理,让你们下午都过去开个会,传达最新的具体安排!”
夏居雪:???!!!
范婆子婆媳俩:喔哇!
婆媳俩的神情太过明晃晃,又把邵长弓给气笑了,再次毫不客气地又给她们泼了一盆冷水。
“你婆媳俩那是啥子嘴脸,就算小夏知青去了大队知青点,那女知青点的房子如何安排,也要大家伙讨论决定,趁早熄了你家的那点子小心思!”
*
沙坝大队目前分散的知青,包括夏居雪在内,一共三人,两女一男。
如今,已进入农忙时节,大队部每天除了值班干部以外,包括支书在内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在各个生产队轮着跑,而今天办公室里,值班的刚好是马均奎,他端着茶缸子,装模作样地向三人说了一通话后,朝麻溜地打发了另外两人,单独留下了夏居雪。
“我和小夏知青,有工作要谈!”他道貌岸然地道。
马均奎今年30多岁,小眼睛,小鼻子,小脸,小个子,又黑又瘦,其貌不扬,用孟彩菱的话来说——“干瘪瘪的,像棵被晒干了的玉米缨子。”
但就是这么一颗其貌不扬的“玉米缨子”,在一定程度上,却掌握着他们的前途命脉,有事没事就喜欢打着关心知青的幌子,找女知青“谈工作”、“谈思想”,那龌龊的心思,让知青们恨得胃穿孔,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