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带着幼弟出嫁后(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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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干部下乡靠的都是两条腿,很多生产队到公社都要走上几个小时,所以,公社每次开会时,都要匀出一定的富余时间来,像月湾队这样的,干部们去公社开一趟会,就算会议只有半天,来来回回也要两天。
这也就意味着,梁荣志至少有两天时间不在队里!
那还等什么?
于是,梁荣志前脚走,后脚邵长弓就在烤烟地开了个碰头会,大家伙的意见虽然还是高度统一,但罗大全也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三亩地的产量摆在那里,瞒不住,五队那群狗日的下三滥,整天盯着我们呢,我就怕我们要是卖给烟站的量少了,他们到烟站那里去打小报告,这万一上面要派人下来查,我们虽然能说分给社员了,但梁荣志总要回来的,分多少给社员,他那里瞒不住,他要是较真,到时候也麻烦……”
关系到切身利益问题,罗大全连“梁同志”都不叫了,直接就喊了人家的名字。
其他队干默然。
打小报告这种黑心肝的事情,五队的确做得出来,罗大全的顾虑也的确是个问题,便纷纷看向邵长弓。
邵长弓笑笑,既然已经决定要干,方方面面的事情,他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就是其中之一。
他看向夏居雪:“振洲媳妇,你来说。”
这个问题,邵振国那天在确定了夏居雪的态度以后,就提了出来,说这是他爸的一个担忧,当时,夏居雪想了想,很快便也想到了能糊弄过去的法子。
她道:“关于烤烟,四塘大队有这么两句话,‘种是银,烤是金’,‘烤烟是个宝,烤不好是包草’,我们队第一次种烟,也是第一次烤烟,烤烟采收不成熟、烘烤技术掌握不当、烤房性能不合格,这些问题都有可能发生,都会或多或少地造成一定折损。”
“如果真有人查,我们到时只要一口咬定烤坏了就行,一窑烟烘烤的时间,大概要三天左右,半夜三更出烟,是常有的事情,梁同志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只要莫海杰那边不出问题,我们自己也不说漏嘴,就算真有人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振洲媳妇你放心,都说钱钱钱命相连,这事可关系到全队的命根子呢,绝对没人敢漏了口风出去!”担忧解决,罗大全一脸快活。
梁荣志是在三天后,再次回到月湾队的,他惊讶地发现,大家伙好像对他更“热情”了,可不知道为何,那种隐隐约约的奇怪感觉,却更浓烈了!
一定有问题,梁荣志内心道,但就算他猜到又如何呢,可没人告诉他去。
“苞谷——苞谷——”
随着苞谷雀(布谷鸟)的声声叫唤,月湾队的苞谷从乳熟、蜡熟再到完全成熟,可以摘收了,而与苞谷一同成熟的,还有附近烤烟地里,那一片片黄绿色的烟叶……
采摘、辫杆、入窑烘烤,月湾队一群往日里就烧过炭窑的男人,开始忙忙碌碌地点火,烘烤起那些比木炭还金贵的烟叶来,虽然是第一次操作,但在夏居雪的培训下,也算有条有理,忙中不乱。
三天后的夜里,除了守夜的男人以外,其他人都被一声粗犷又兴奋的喊声给惊醒了——
“起来了,出烟了,解烟了——”
月湾队的第一窑烤烟,出窑了,那金黄桔黄的颜色,映衬着一张张笑脸,美得很!
六月的月湾队,是希望的乐园,鸟语花香,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同一时间的北国某大山深处,同样山花烂漫,绿草幽幽。
而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这花草扎根立足的山峦土丘之下,一条涵盖了巷道、粮库、水库、弹药库以及兵员住宿房间的坑道,正从南北两侧对应着快速掘进!
空压机在“轰隆隆”地怒吼,风钻在“突突突”地冒烟,邵振洲他们团正在进行“六月大会战”,几个连队同时不分昼夜地展开作业,尘烟滚滚中,映出一个个尘土满面、挥汗如雨的身影……
意外是突然发生的。
当那声沉闷的“嘎嘎嘎”从洞顶响起时,一个推着独轮车的小战士,正从坑道那头飞快地跑过来,完全没有意识到灾难正在降临——
“危险,快闪开!”
邵振洲猛地扑过去,掀开了那个瘦小的身影,却未等他转身,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块石头从洞顶砸了下来,与之伴随的,还有一阵哗啦啦的碎石与泥土,呛人的雾尘过后,邵振洲已是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