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卑微剑修的春天(22)
但细看火海深处,并无焦腐朽败的迹象,反倒开满一茎茎盛艳的红莲。莲瓣质地如玉,层层叠叠怒放,偏花尖又似朱砂一般红,便显得澄净而妖媚。
李烬霜细致地察看游走的笔触。画卷绮艳,涂抹了浓重的岩彩。朱红勾撞着瑰紫,群青交映着靛蓝,无一不浓厚饱满,恰如烈火滚油,张牙舞爪,猛烈冲击五感。
李烬霜眯了眯眼,自言自语:“好古怪的地方。”
背后突然响起声轻笑,他警觉转身。
“是谁?”
一片寂静,找不见出声的人。朦胧天光荡漾起来,李烬霜猛然回头,门后浮出三两鬼魅似的人影,当真响起了滴答水声,间或夹杂数声孟浪言语。
琵琶越弹越急,和着娇软人声,宛如狂潮暴雨,轻浮荒淫。
李烬霜面上赤红,低下头去,才明白那水声来历,竟是唇舌交叠的响动。
门后几个影子蛇一般绕做一处,翻来覆去,起伏碰撞,沉醉入迷至极,全然不知被他看了个光。
幸好他秉性纯一,才没被耳目视听扰乱心神。换个心境摇摆的人,早就被这画面声音勾得邪念丛生。
李烬霜缩起腿脚,谨慎环顾四周,慢吞吞朝后方挪,要离那扇诡异的门远些。不出几步,脊背撞上坚硬的屏障,回身一看,是张檀木大床。
绯红纱幔从帐顶柔顺垂落,锦衾绣褥间环绕着红莲。花冠太重,纤细的茎承受不住,皆弯垂脑袋,含羞带怯。
沈濯隐去身形,透过雾蒙蒙的纱帘,含笑注视他。
心志坚定,好一个正人君子。看来针对寻常人的把戏勾不了李烬霜动情。
那就来些烈的。
他捻动两指,打出清脆的一响。门外天光霎时隐匿,琵琶声和交缠的影子们消失不见,房内暗如坟穴。
踏炎饕餮目若铜铃,像是看猎物一般瞪着,李烬霜骤然戒备,惊慌大喊:“是谁?!”
下一瞬,他被一股巨大的力凌空卷起,狠狠摔进红纱帐。李烬霜吃痛,撑着手臂起身,警惕地张望四周,肩膀突然被一只大手从后方拿住,半边身子便卸下了劲,动弹不得。
冰凉的吻好似潇潇暮雨,密集地落在颈侧,带着掠夺的力道,迫使他偏着头颅,承受唇瓣的碾压。李烬霜避无可避,鼻间急促喘息,焦急喝问:“你到底是谁?”
耳后传来声顽皮的轻笑:“照人界的说法,是你的夫君。”
李烬霜面红耳赤,兔子急了也咬人:“沈濯你这孽龙!把我困在这里,就为了行腌臜事……”
沈濯眉目一沉,长臂勾住李烬霜腰身。
好没良心。
“你乖一点,”他捧着他下巴尖,沉声道,“我不想对你动粗。”
李烬霜眉心一皱,恼怒道:“沈濯,你……”
话音未落,腰上袍带便被尖利的龙爪撕破。腰带遽然滑落,被身后大手捡起,强塞进口中。
李烬霜挣扎着呜咽,屋外透出暗夜的微光,蛰伏在纸门上的火焰都爬升出来,巨大的阴影捆绑着他,还没被火舌燎到,便已似踏入无边炼狱,永不超生。
天地倒转,他陷进绵软的被褥,衣袍自动滑落到两侧,袒露出紧实漂亮的胸腹。
空气太冷,凉意直贯心腔。沈濯直挺挺地坐在他腰上,李烬霜抖了抖身子,羞耻地别过头。枕侧摆着一方狻猊香炉,兽口正吞云吐雾。
缕缕香烟飘到鼻尖,他向来对他人的目光敏感至极,知道沈濯正隔着螺纹似的烟气瞧他,像是审视一样战利品。
胸腔里漫出一股奇异的热意,经脉里的气息无端躁动起来,泛起万千细如蚁啮的麻痒。
这是怎么了?被沈濯如此对待,这副身体居然自行荡漾起来……
思及此处便一阵气血翻涌,李烬霜咬紧牙关,生怕发出难堪的声音。
血脉贲张,似乎有什么在骨肉深处欢欣鼓舞,一波波淹没身躯,冲荡得神思昏沉。
李烬霜闭眼凝神,须臾便汗水涟涟,心中默念清静经。
妖龙伏到他身侧,掌心握住光裸圆润的肩头,指腹缠绵地滑过肌肤,如同走动的软舌。
清静经卡在一处,下文忘到九霄云外。李烬霜嘴里塞满东西,激颤连连,呜咽着语不成声。
“不是教过你,这会儿该叫什么?”沈濯取下他口中腰带,倚在耳后轻语,“叫一声听听。”
想到之前被他用幻术操纵,李烬霜既羞又怒:“你做梦!”
沈濯眉间阴冷:“不知好歹。”
他一扬袖袂,劲风突起,李烬霜翻过身体,从仰躺变成趴伏,腰身弓成一道山丘。
妖龙满意一笑,覆上前去,掌握住白皙的两肩。手心的力道重了些,身下人发出疼痛的哼吟。
“李烬霜,你同我装什么清高,”沈濯淡淡道,睥睨着他,“要不是我,你这条命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