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晏奇道：“你好好的大小姐，不愁吃不愁穿的，还真去学平民女子才学的医术，去当医女？”

在大楚，大家小姐只需要学习琴棋书画就好了，而医女这样的人，是名门闺秀所看不起的。

还是秦绛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他问道：“沅妹妹，你学医，是为了……师父吗？”

徐沅沉默，算是默认了。

“你想帮师父治腿啊。”冯晏皱了皱眉头，“不是徐府已经给师父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就差去宫里请御医了。”

“可是，都没有用。”徐沅失落道，“我知道我这点皮毛，比不了那些名医，可我还是想看一看医书，或许真能在哪本古籍里，找到治疗父亲的方法呢。”

所谓病急乱投医，徐沅的心情，他们能够理解。

“我觉得学一学医术，也没什么坏处的。”秦绛说道，“沅妹妹，你学的怎么样了？”

“才看了一个月都不到，就会把把脉而已。”徐沅谦虚道。

“你都会把脉了！”冯晏惊喜道，“来来来，给我把一把脉。”

说罢，冯晏将左手伸出来，撩起自己的袖子，平放在石桌上。

“别笑话我了，我不行的。”徐沅推辞道，“我从来没有试过，我就是看看书而已。”

“所以我让你试一试啊。”冯晏鼓励她，“学医和学武一样，观看不练假把式。你得找人试，否则就算把整本书背下来，也没用的。”

徐沅心道此言有理，她于是闭上眼，开始摸冯晏的脉。

然而毕竟是第一次，光找脉搏就花了挺长时间，但冯晏和秦绛都没有催促她。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徐沅终于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冯晏问道。

“脉搏，那个……挺有力的。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啊？”冯晏都急了。

徐沅摇了摇头，“我说不上来，但是我总觉得有点问题。冯哥哥，你这次在战场上，有没有受过内伤啊？”

秦绛闻言一惊，立马转头看向冯晏。

“没受伤啊。”冯晏站起来，还转了个圈，“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但是脉象，有点奇怪……就是那种……”徐沅想了半天，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诊错了吧。”

冯晏笑了笑，“哈哈哈，所以啊沅沅，你要多练。不过你也别急，第一次诊脉，错了也难免。”

秦绛看了看冯晏，见他依旧谈笑风生，面色红润，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他于是也相信，是徐沅诊断失误了。

然而冯晏却有些心虚，他想起军医曾经的叮嘱，练武可以，别动内力。可是这次，他在和项羌对战时，动了内力。

难道……是因为这次用了内力，引发旧伤？冯晏心想，沅沅还真是厉害，一下子就诊出三年前的旧伤，果然很有学医的天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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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第69章 月明千里故人心（一）

过了两三天后，秦绛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单独去见那位陆大人一面，将心底的疑惑，当面问个清楚。

平城的小酒馆中，陆子瑜应邀而来，和秦绛相对而坐。秦绛为他斟了一杯酒，而后端起自己的酒杯，抱歉道：“上一次事出突然，若言语中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说罢，秦绛仰头，率先干了这杯酒。

陆子瑜小抿一口，笑了笑，“不必如此。既是故友之弟，叫‘大人’也太过生分了。”

秦绛改口，“陆大哥。只是之前，一直没听兄长提起过。”

“你兄长却常常向我提起你。”陆子瑜说道，“他常说你学习不错，聪明过人。”

“是吗？”秦绛腼腆的笑了笑，他没想到哥哥会在外人面前夸赞自己。

“陆大哥，外面都说，我哥叛国了。”秦绛终于进入了正题。

陆子瑜握酒杯的手微微一紧，“我知道。”

“那陆大哥，您还想收养我？”

陆子瑜知道秦绛担心什么，他同情的看着对面的少年，“你是无辜的。”

秦绛闻言有些感慨，眼眶都红了。这三年来听过多少谩骂，这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对自己，你是无辜的。

“陆大哥，你见过我哥了吗？”

陆子瑜点点头，“出使时，见过一面了。”

“没有说话吗？”

陆子瑜喝了一口酒，沉默了许久，才道：“各为其主，没什么好说的。”

秦绛闻言心头大震，他紧紧盯着陆子瑜的脸，仿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到。

“陆大哥真的相信，兄长叛国了？”秦绛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陆子瑜叹了口气，“人，总是会变的。”

“原来大人是这样想的，既如此，我想以后就不必再见面了。”秦绛语气突变，连称呼也改回最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