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亲戚的追问，女儿越来越少的联系，促使他们来到了女儿的学校。

“哎。”孙美欣转过头来看了眼林漾，“是不是等好久了？”

林漾和母亲对视：“还行，没多久。”

“那就好，这天冷……”孙美欣不太自然地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眼开车的林父林建华，用眼神示意他说点什么。

林建华咳嗽了一下，道：“先去吃饭吧，孩子们肯定都饿了……”

*

包厢不大，按理来说，是很适合一家人聚餐使用的。但林漾进到这个房间却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吃啊，别愣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这家餐厅上菜速度非常迅速。等菜期间林建华问了两句林漾最近学习工作忙不忙，林漾老实答了。问完学习工作，林建华好像也没料到林漾这么快就说完了，一时也没想出什么话题，室内就这么尴尬地安静了一会儿。

幸好服务员进来把最后的菜上完了，林漾便也用不着看父母对她这么不熟练地表露出迟到的关心。

注意到旁边的林晖一直没说话，林漾转头去看他，正好对上他也看过来。

男孩子还别扭着，看自己姐姐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心里想的那点事全写脸上了。

“看什么呢？吃饭。”林漾夹了块肉放他碗里。

“谢谢姐姐。”林晖小声道谢，低头大口扒饭，吃得像只小猪一样，吭哧吭哧的。

其实他们姐弟俩最亲密的时候是在还没搬家前，那时林漾还没长多大，脑子里对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再怎么想也想不了那么多，对着唯一全心向着她的弟弟，林漾自然是喜爱他的。

搬家后那一次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话伤到了林漾，对着林晖，林漾便不再那么毫无芥蒂地亲近了。心里虽然依然关心他，可怎么都过不了那个坎，只悄悄地看弟弟慢慢长大。

后来，林漾意外毁容，弟弟对着她的愧疚和笨拙的爱又让她分外无措，可那次意外也成为了姐弟俩不冷不淡的关系的破冰锤。在她不回家的日子里，忙着备战高考的林晖在仅有不多的手机使用时间里不时与她联系，有时是主动说自己的学习情况，有时是问林漾的近况。

等过年林漾回到家了，林晖就好像变了个人，对着林漾不亲近，但也不是十分冷淡，多数时候他都在房间里写作业复习，出了房门和林漾又没两句话能说，似乎在手机里问姐姐这问姐姐那的人是另外一个林晖。

林漾清楚，她和林晖还缺一次认真聊聊的机会。

“你慢点，饭都要掉出来了。”对着林晖，孙美欣的唠叨就自然了许多，“来，再吃一块，这个味道不错，你爸给你……你们点的。”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孙美欣临时拐了个弯，要把菜塞儿子碗里时，却发现女儿也刚给弟弟夹过了。明明林漾自己碗里的饭才只吃了两口。

“林漾，来，你也吃这个……”孙美欣也照样夹了块肉要塞林漾碗里，还没挨着碗沿，碗就被挪开了。

林漾：“妈，我过几天还有演出，不能吃辣。”

“啊？哦、哦，演出啊……”孙美欣停在半空中的筷子默默地收了回去，把肉塞到林建华碗里，“那就吃这个排骨，排骨不辣，蒜香的。”说着，她有些着急地把菜转到林漾面前。

林漾垂眸，夹了块排骨低头吃。

“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提前说。”林漾把骨头扔掉，抬头看着林建华和孙美欣。

房间里的空气安静了几秒。

最后还是林建华先开的口：“这不，你弟弟都考上大学了，带他出来玩玩……顺带，也看看你嘛。”

林建华说的也算是实话，只不过找林漾是主要的，带林晖出来玩是次要的。林晖现在都已经在读大一下学期了，开学也过了一个月，再怎么庆祝他考上大学带他去玩，也不是这个时间点。

林漾点点头，问：“嗯，那你们打算去哪玩？”她听出来了父亲是在找借口，不过她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借口合理与否。

孙美欣：“去爬山，兰山。你大学应该没什么课吧？下午也一起去好了。”

林漾夹菜的动作一顿，道：“我可能去不了。”

林晖听了她的话，转菜的动作停住了。林漾问他“要吃什么”，林晖答“鱼”，林漾帮他把鱼转到他面前，才继续说：“我今晚要交小组作业，抽不出空。你们爬吧，我明天下午再陪你们逛。”

“上午要拍广告。”似乎是觉得说得不够清楚，林漾又补了一句。

孙美欣明显是没想到林漾大四了还有作业这回事，语气有些意外：“噢，写作业啊……”

一旁的林建华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口道：“作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