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更让她意外的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沈飞一就先承认自己刚才的确见过这个人。

第三个坠楼的人，也就是拿到戚琳琳手机的人，叫于大伟，是二中微机室的一个维修工。

他最后在社交平台发布的内容，说是在一次微机课结束以后，过来检查电脑的时候，发现了掉在机箱后面的手机。

翻看手机的时候，在里面的相册里发现了视频和图片，于是编造流言，把这些发到了网上。

邵可不敢报警，只能默默忍受这些流言，直到她因为这件事被人跟踪骚扰，再次被人拍下不堪的视频，又在学校被人误解，老师也不相信她的话。

她也不知道能和谁说，该和谁说。于是在从教务处出来以后，默默走上天台，一跃而下。

那些传过邵可流言的人，这次又转到了于大伟身上，似乎从前的话都不存在，话筒随时就能由黑色换成白色。

那个靠制造流言，害的一个女孩儿跳楼的人，最后也死于同样的方式。

可是并没有多少人在意邵可被诬陷的事情，他们看到的，是有个制造舆论的恶人罪有应得，殊不知自己也成了千万个这样的人之一。

比真相更残忍的，是没人在意真相，一阵更大的风吹过，就没人记得曾经被风摧残的一切。

沈飞一因为出现在案发现场，照例询问，她说自己到这里找个朋友，顺便把之前于大伟落在学校的东西送过去，随便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之后还在朋友那里呆了短时间，出来以后刚走过去没多久，人就摔下来了。

“就这么简单？”

“姜警官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调监控，我去拜访的人也可以为我作证。”

姜琳让人查了那封邮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是戚琳琳说她不记得告诉过邵可自己的邮箱账号，之前也没用这个通过信。

“姜警官该不会是怀疑我吧，无凭无据的，可别吓唬我。”

“有这样本事的人的确不是只有你一个，但我记得，一班的班主任说，邵可跟你聊得来。”

沈飞一轻笑，往上抬了抬镜框，坐直了身子，

“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学生，干出杀人的事情来，就算我也觉得那个人混蛋，等你们警察来处理不就好了，没必要让自己下半辈子吃牢饭。”

说完把双手放在桌上，往前探了探身子，神情平静，

“姜警官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到于大伟家里的勘查结果，虽然有另外一个人的脚印，但是并没有打斗痕迹，也只是在门口停留。就像沈飞一所说。

她的朋友也到警局证实了她刚才说的话，这个人也是二中的老师，很多在二中工作的教师和上学的学生，都在这几栋楼，所以并不稀奇。

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自杀，因为于大伟在发出道歉信以后遭受网暴，所有的一切毁于一旦，在学校的工作也不可能再继续下去，所以想不开就自杀了。

沈飞一做完笔录以后离开警局，走之前又是姜琳送的她。

“我还是想不明白……”沈飞一听见她在身后说话，脚步停住，往上抬眼，“你为什么这么做，就像上次。”

姜琳知道她就是那个六子，无论从身形还是说话的声音，一些细节的神态，分明就是一个人。

上次帮她不明白是出于什么理由，这次又变成一个中学老师，引导他们让网暴者自食恶果，可是她这么做是在以暴制暴，如果有证据，姜琳还是会依法办事。这是她的职责。

第6章 南江二中坠楼案4

沈飞一慢慢转过身，这次她的穿着和之前在学校见到的样子截然不同，一件总色的长风衣，里面搭的是黑衬衫和休闲裤，头发微卷在棱角分明的脸侧。

她的长相并不是那种温柔精致的，如果不是刻意打扮，甚至觉得有些攻击性的厌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和微宽的下颌。

自然的垂下眼的时候，让人觉得有种自带不可一世的气场，加上她本就长的高挑，这种孤冷不屑的姿态，似乎才是她原本该有的样子。

“不明白的事情，就别勉强自己想，很累的。说不定不想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你说是吧，姜警官。”她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笑意，似懂非懂的回应着。

姜琳站在警局外的人行道上的路灯下，目不转睛的盯着身在稍暗处的沈飞一，即便看不清她的眼神，也能感觉出她的沉着和笃定。

说完这话以后，沈飞一就转身，一只手放在裤子侧兜的口袋，抬手挥了挥，慢慢消失在昏暗的街头。

她没有回到二中那片小区楼租的地方，而是转到了凤天音附近的小巷子，一栋旧楼里，就在之前菲菲她们住的的围楼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