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乖(77)

作者:钟敬言

小男孩很乖地跟在后面应:“好,祖宗。”

晚间雾气漂浮,远方的夕阳在极目处沉淀下铁锈残渣的脏红色,大片茉莉花香味道厚重,玉白色的花蕊躲在油墨绿的叶片中间,暮蝇纷纷,悬在头顶飞舞。

苏星厌为了证明自己没醉,晃晃悠悠在李月寒的前面拉一字步。

两人一前一后往家里走,小男孩没走几步就转身看她,还要特别强调,“月寒姐姐,你看我真没醉。”

“当一个人努力证明自己清醒的时候,那他多半已经醉得不像样。”

见她不信,苏星厌歪着脑袋恹恹,兴致不太高。

李月寒看他当场蔫住的样子,莫名感到好笑,加快步伐走到他的身边,李月寒牵起他的手,“好了,回家。”

小男孩一路无话,乖顺地跟在她的后面。

钥匙落锁,房门从外面刚被推开,李月寒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反身摁在墙上,手里的钥匙没受住力,“啪——”地一声砸在地上。

暮色如墨,大片大片跟随他厚重的呼吸一同铺面而来,李月寒的右腿以被抬至对方/腰/间,一只手同他相扣,另外一只手自然落在苏星厌的胸膛前面。

姿势亲密又怪异。李月寒只觉得身体发软,不住要往下滑,她开口问:“星厌……”

话起了个头,剩下尽数被他吞没。

苏星厌的呼吸挨蹭到她的颈窝,又湿又热往上游走,嘴唇碰到她的耳垂,轻咬,上下齿偶尔加重力/度。

李月寒被钉在墙上,夜色更重。

苏星厌很委屈地窝在她的肩膀上问道:“姐姐,你尝出来了吗?我真没醉。”

作者有话说:苏星厌:我没撩,我就单纯证明自己没醉~

第39章

时间一晃就到九月,小区里的榕树叶黄绿交错,风斜斜吹过,顶上青天凝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郁。

苏星厌八月中旬进校闭关读书,中间回过一趟家,他见苏母面色红润,人比从前胖几斤,不再是副病恹恹的样子,心中多少感到宽慰,但还是不放心,反复强调:“妈,要身体吃不消就别勉强,家里还有我和爸,暑假打工挣的钱够我开学花一阵,你养好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苏母感慨,刚要开口说几句没关系。坐旁边玩手机的苏强一脚蹬开放脚的马扎,急得呼哧白脸直起身子,着急上火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妈身体怎么样你自己也看见了,什么勉强不勉强,会不会说话?她能挣钱还不好,省得我天天供完你这个祖宗,还得跟着孝敬她。”

苏母拉过苏星厌的手,声调稍稍提高,“孩子不都是还为这个家好吗?”

“男人说话,你个女人家插什么嘴?”苏强到底顾及到苏星厌的脸色,话一说完抹脸就呵呵笑,卖乖讨好地奉承道:“你是我儿子,供你我心甘情愿。”末了还补充一句,生怕苏星厌不知道他在自己心中的重要地位,“毕竟老了还得靠你养。”

苏母脸色郁郁,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歪着身子靠在墙上,灰色短衫扑棱棱映着几只深黑蝴蝶,乍一看像蛾子,张牙舞爪依附在她的身上,抽血吸髓,似要将她生生榨干。

苏星厌听腻了苏强老一套的说辞,刚准备开口辩驳几句,旁边的苏母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何必给你爸给自己找不痛快。”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面孔单薄,气虚且弱,她贴在墙上,将自己缩成一道不起眼的影子。

苏星厌听完无言愣住,一时分不清面前的父亲母亲究竟谁更可恶。

金秋九月,梧市已听不到蝉鸣叫,路人面色淡漠,步履匆匆快步朝前走,公交车停靠的站台上下行人不断,车水马龙,霓虹彩灯熄了又亮,时间把日子抛在后头,冲着赶着一去不回头。

苏星厌在学校依然不爱与人交际,守住自己的一方课桌埋头读书。

高三的课业压力跟从前比是直线上升,一周一次小测,两周一次大考,前桌女生的酒瓶盖又厚了一层,红肿的痘痘更多,连嘴角都上火起泡。

教室不再吵嚷,有点时间班里同学不是拿来看书,就是趴在桌上补眠。

能稍微松懈一下神经的日子,也就周六下午自习课结束放学,苏星厌没有离开,照常在座位上读一段时间的书再走。

班上除了他,其他位置上也坐了些人,但没老师看管,自律性差,不少同学一张卷子写完半面,就前后左右聚在一块聊起天来。

“诶,这是什么书?”

“《星座生肖配对大全》。”

“你什么星座?”拿书的女生装若无物地去问后桌男生,面上还端了股一本正经的作态。

周围姐妹看破不说破,相互挤搡推挠,嘴角快要包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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