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眼底荡开一丝笑意，森峤被看得一愣，再要仔细看去，对方已转开了头，一副平常模样。

两人并肩而行，森峤要请风吃饭，风摇头。

森峤一时不习惯对方的安静和乖顺，好半天才道：“以后遇到这种事，先报警，找人求援。”

风撇嘴：“黄花菜都凉了。”

森峤：“……”

森峤好笑，给了风自己的通讯器号码：“设成紧急呼叫，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赶来。”

风看着那串号码许久，随即仔细收进衣兜里，耳朵红红的，小声问：“这是出于老师的关心吗？”

“……”

“之前安慰我，也是吗？”

“……”

森峤喉咙动了一下，想说“是”，想起之前风黯淡的神色，又说不出口。

他不说话，风就笑了，道：“没关系，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此后时间匆匆，转瞬到了高三。

炎热夏天，还有不到一周就考试了。奥斯克鲁学生和人类学生会分开在不同区域考试，考试科目也不一样。

端午拿着考场名单过来，十九岁的少年已长得十分高大修长了。

莉塔一头长发编成松松的辫子搭在肩膀上，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笑起来如花般美丽优雅，跟在端午身后道：“我生日哎，一定要来，好不好？”

黑面包默默跟在后头，帮莉塔提着书包，脸色沉沉不发一言。

端午没看莉塔，眼神在前方一凝，随即步子加快。莉塔跟着他视线看去，发现风刚从办公室出来，亭亭玉立的少女面容更加沉稳安静，一头长发剪短了，短发显得脖颈修长，侧脸轮廓清晰立体。

她微微侧头，工笔画般仔细描摹过的眼睛锐利澄澈，看人时令人不由自主挺直脊背，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端午招呼道：“风！”

风看过来，莉塔嘟嘴，晃了过去：“风，你又找森老师啊。”

风点头：“新学了一道手艺，给老师带了点来试试。”

“算了吧。”莉塔哆嗦了一下，“你那手艺，再好的食谱也能被你变成黑暗料理，我吃过一次就怕了……”

端午却道：“我也想试试。”

莉塔翻了个白眼。

风绕过了端午的话，转身朝教室走：“没事我就先走了。”

“名单你帮忙带回教室。”端午跟上，“你说巧不巧，我俩在一个考场。”

风接过名单扫了一眼，没说什么，端午唇角绷直了，半天才道：“跟我多说一句话也不行吗？”

风无奈看他：“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就算是普通朋友、同学，也总能随意聊聊吧？”

“你知道我不喜欢跟人聊……”

几人在走道上的声音不小，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了，森峤居高临下地看来，视线平淡地从风脸上扫过，落在端午身上。

“说什么呢？进来。”

端午只好转身去办公室，莉塔在后头做了个鬼脸，等办公室门关上，她才小声对风道：“老师绝对听到了，之前还警告端午来着。他可是所有老师的心头宝，怎么能早恋？”

风挑挑眉，朝教室走去，莉塔跟上来：“别看端午那样子，其实犟得很。你越不答应，他越是不放弃，要不你干脆答应了，指不定他跟你在一起了又觉得和想象中不一样……”

风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莉塔：“！！！”

临考前两天，学校放假。

森峤简单讲了几句，让大家放轻松，不要想太多，他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风的身上。少女打着哈欠，手指头因为尝试各种食谱而有烫伤的痕迹。

他的目光微微一顿，又移开，隔了会儿又无法控制的移了回去。

考试前一天，他忍不住去了福利院。

这三年他一直和风保持稳定的师生关系，但风很亲近他，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待风和别人是不同的。

但他没法说出口。

他已经习惯了每次体育课在窗口看着风，每次考试忍不住去看风的排名，替对方操心。这一年风学着做饭，给他带来各种试验品，很难吃，但他每次都认真吃完了。

他已经习惯了少女住进他心里，占据他的思维，刻意要将对方撇开，反而十分不舒服。

风正在院子里晒被褥，日头大，她脸上被晒得通红，T恤微微汗湿了，领口贴在胸前，显出明显的轮廓。

森峤忙移开视线，将自己提来的东西递过去：“给你买的一些常备药，这几天不要乱吃东西，如果不舒服就先吃点药。”

风点头道谢，森峤要走，她又叫住了对方：“老师。”

森峤回头看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

风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看着很可爱，手指捋了捋耳边的短发：“等考完试，都结束了，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