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多没看她：“那里很危险，要是你出了事，森峤不会再帮我们。”

“我跟着巡逻队去，不会乱跑。”风道，“通讯器给你，我和森峤如果出了事，你也可以照旧和星辰联系。”

奥兰多接过通讯器，带着深意的看她：“事情平息后，你们打算如何？”

风没有回答。

奥兰多换了个问题：“你们打算怎么说服牛顿？他和你们所谓的老师感情很深，老师救了他，又帮他走到了现在。”

“感情很深？”风反复咀嚼这句话，讥诮道，“牛顿是个真正的领导者，我的意思是，如果欧姆的时代还存在，他非常适合从政。而这类人都有一个特点……”

她转头看奥兰多，眼底很是淡漠，仿佛已看透了一切：“他们没有所谓的‘感情’，只有‘利益’，而利益从来不是永恒不变的。”

奥兰多倒是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表情，想来他也早就料到了。

“他是我唯一佩服的欧姆。”奥兰多想起方才视频那头不卑不亢，正直又清冷的年轻雄性，摇头，“似乎不管是奥斯克鲁还是欧姆，年轻的继任者都有一个通病，以为自己背负了某种使命和责任，以为自己能掌控大局。”

奥兰多显然话里有话，暗示道：“但可惜，他们手里的棋都是上一代留给他们的，推着他们往前的从来不是使命，而是早已注定的命运。无论走多远，他们都难逃上一代的影子。”

风回头看了眼辉煌的大殿，里头的奥斯克鲁都已经散去了，它空荡荡的独自孤傲矗立，俯视众生。

风跟着巡逻队去了现场。

巡逻队已有五支队伍先后赶来增援，外围的仿真机器已清理干净，但两条小街上正源源不断涌来更多的仿真大军。它们整齐一致的行进，金属摩擦声刺耳，面无表情的从街那头看来时阴森的像拍恐怖片。

“堵住出入口！”风在巨大的噪音里对柯尔塔喊，“用无人机和飞船，从高空扫射，不要跟他们面对面！”

“还用你说？！”柯尔塔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他一把扛起风，道，“老子做巡逻队多少年了都，这点小事还做不好？你要进去就快去，一会儿我后悔了你就别想走了！”

他几步冲上台阶，翅膀张开，帮风遮挡了可能的流弹，以免她受伤。

他弯曲的龙角缺了一小块，没有流血，暗黄色的眼睛里泛着杀气，将风扔进了特殊管理局的大门，喊：“出来的时候如果这边不行，就去楼顶，飞船可以接应你们！”

他又叫住欲走的风：“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吧？”

风抿住嘴唇。

柯尔塔不再看她，挥了挥手，背对他走向了战场。小路尽头，一群仿真机器面无表情的冲了过来，它们的弹跳能力很强，跃向半空时甚至可以直接抓下无人机。

柯尔塔张开翅膀，一脚踹飞一个，弯角剐蹭在机器的胸口上，发出刺耳摩擦声。

达达举起枪扫射，浑身的毛炸起，连尾巴都因炸毛粗了一大圈，发出呐喊。

风转头跑进了门内。

地底。

隧道深处不断传来欧姆的哀嚎，在安哥拉说“好了”的同时，森峤爬了起来，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枪械。

地上是欧姆的尸体和仿真机器崩坏的零件。冰冷断裂的铁臂和尸体还未彻底冰冷的断肢靠在一起，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耳机里的安哥拉碎碎念：“成功率真的不太高，我算过很多次了。”

“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我之前说的那种……”

“风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成功率其实都不高。”森峤打断它道，“她当初假装流浪发烧被我捡回去，难道就能算得准吗？如果我没理她，她就会遇到危险。她当时是真的在发烧，几乎烧糊涂了。”

森峤喃喃：她从来都那么大胆。

安哥拉叹气，只好将路线再次计算了一回：“一定要分毫不差，一旦计划开始我会倒计时……”

正说着，电梯那边的数字突然亮了。

森峤敏锐地看过去：“不对，按计划外面的仿真大军应该来不了，出去的欧姆也早就逃掉了，电梯暂时是关闭状态，又有巡逻队守着，怎么会……？”

安哥拉发出‘当当当’的声音：“你猜是不是我猜的那样？”安哥拉的声音听起来很亢奋，森峤内心一震，他不敢相信，忍不住站直了身体，隧道边的仿真机器抬枪对着他，他赶紧躲开，捡起散落的机器金属外壳做盾牌，挡在身前。

眼见又一轮混战要开始，电梯门打开了。

一个轻盈的黑影从里面跳出来，先丢了烟雾弹，又丢了电磁干扰装置，一阵“滋滋”的杂音，仿真机器们立刻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看起来失控般在原地来回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