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敢置信，只定定看着牛顿，脚步不由自主朝后退去。这一瞬间，她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牛顿，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牛顿头也没回，只道：“不用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风冷笑：“你对我来说，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为什么？”牛顿拿着那编号009看，眼里带着欣赏的神态，“我是骗他们的，没打算真的让他们改造欧姆。这些胚胎又不算是生命，有什么好在意的？”

“……端午知道吗？”

“他不需要知道。”牛顿想起什么似的，叹气，“他心软，优柔寡断，处理个私人感情都瞻前顾后，能有什么用？”

风冷冷的看着他：“既然你已经和他们合作了，刚才那三个奥斯克鲁为什么还来问我……”

“我只是和奥兰多合作。”牛顿指了指身上，“交换了几台仿真欧姆，其他的奥斯克鲁不知情的，这些胚胎也只在奥兰多的监视下。整个深港注重专研，不怎么参与外头的事，早就被奥兰多渗透了还不自知。”

牛顿晃了晃手里的009，看的风心惊胆战：“我只给了他这几个，要是弄坏了可就没了，如果还想要，就再跟我谈别的交换条件。”

风难以理解：“你以为这样就辖制住他们了？外面有那么多的欧姆，他完全可以随便抓几个……”

“随便谁都可以的话，又何必找我们合作？”牛顿笑了，“你啊，还是没发现问题的根本。”

他将009放回储存箱，手在储存箱上拍了拍：“培育是需要一定条件的，而这个条件只有我知道。”

风看了眼储存箱，脑海里划过一丝念头：“需要特定基因？”

牛顿瞥了她一眼，笑笑没说话。

风也懒得管到底是什么了，她转身往外走：“我要去告诉端午……”

“告诉他有用吗？我才是星辰的头领。”

“那我就告诉所有星辰的成员。”

“他们会相信你吗？就凭你一个背叛者？”

风在门口站住了。

她突然觉得很无力，对奥斯克鲁，对欧姆，对所谓的“未来”。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在挣扎苦恼什么。

为了那一线机会，为了那或许可能的未来，她现在陷在敌营，森峤不知下落，生死不明。她几乎是第一万次的想，早知如此，就该什么也不管走得远远的……

牛顿在她身后问：“后悔了是吗？”

风抿住唇。

“我说过了，你不适合做这些事。有些事你承担不了，你也做不来。你是，端午是，茉莉、重阳还有十字架、知更鸟都是。心软，把一些小事看的过重，不看大局。”

“什么是大局？”风声音很低的问。

“总会有牺牲，总会有代价。”牛顿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不用对所有事情负责，你也负不了这个责。”

“我没那么好心。”风道，“但你所谓的大局就是这样？”

牛顿摆摆手，懒得跟风争辩，没有意义：“现在听我说，我不管你怎么想，你来都来了，难道要空手回去？”

牛顿指了指那些储存箱：“不是很有正义感吗？把这些储存箱带走。”

风愣了一下，回头看看储存箱又看牛顿：“你为什么不搬？”

“我还有事。”牛顿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奥兰多该出来了，我得去见他。”

他笑了下：“他从地牢出来。你猜里面关着谁？”

风先是茫然，随即从牛顿调侃的眼神里意识到了什么。她一把揪住了仿真欧姆的衣领：“森峤在那儿？地牢在哪儿？带我去！”

“你的任务是带走这些箱子。”牛顿竖起手指摇了摇，“我要是去晚了，森峤会怎么样可就说不好了。”

“你——！”

“会有人接应你出去。”牛顿道，“把箱子带到指定的位置，其他的不用管，你会见到你想见的。就像曾经的你一样，只管做不用问，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享受任务带来的刺激就好。”

被牛顿这么一说，风有些恍惚。曾经的她就是这样得过且过，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她不管任务的对错好坏，她只是享受濒死的刺激。

可一旦有了重要的事物之后，她好像就变软弱了。

风握紧了拳头：“你如果不想让它们落在奥斯克鲁手里，只要损毁就可以了。”

牛顿摇头：“大局啊，要看看大局。这么难得的东西，为什么要损毁？”

“……”

“在你不知道它能带给你多少好处时，衡量一下利弊，如果不确定大于弊，留下它，一定会给你惊喜。”

风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忍住了揍这张平平无奇脸一拳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