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峤勾起嘴角：“是。”

躲过追捕的AI，风让无人驾驶车停在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

这里在远夏城和远秋城的交界处，远秋城还要再远一些，却是很靠近远夏城了。陈宣左右张望：“停在这里做什么？”

“稍等一下。”风下车，在荒漠里四处寻找，找到星辰的标记后便在附近四处摸索，很快找到了藏在一处沙石下，包裹得很好的袋子。袋子里是只小盒子，盒子上层什么也没有，底层却有一只便携式的通讯器。

这通讯器只能单方面发送消息，风发了星辰内部的暗号后，半小时左右，就有一辆改装的老旧吉普车轰轰过来了。

它顶着沙尘，雨刮器来回刮着，到了面前车窗只降下来一点，问：“日出有曜。”

风一下愣住了，她不知道换了暗号，一时接不上来。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车窗降下来，露出了后头熟悉的一张中年雄性欧姆的脸——是老沙。

“这是传说中的沙舟？”陈宣兴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原来真的有啊？”

“做什么？”老沙认出了风，叼着烟眯着眼，“你已经被除名了，趁这会儿赶紧走，我看在往日情分上不追究。”

“带走这些孩子。”风没跟他叙旧，将孩子们挨个抱出来，“他们是要被送去做实验的，被我半途拦截了。”

“哦……补给站出事是你干的吧？”老沙吐出口烟气，被风沙刮进嘴里，呸了两声，“这破天气。”

陈宣道：“我们无所谓，主要是这些孩子。这跟是不是星辰的成员没关系吧？”

老沙开门下车，让那些孩子上车，道：“一次带不完，你们等我会儿。”

老沙来回两趟，才将孩子们都装走了。

临走前，他对风道：“大家还是相信你的，觉得你是被奥斯克鲁给威胁了。”

风没回答。

“能回来就回来。”老沙又呸出一口沙子，脸上的皮肤似乎更松垮了几分，“都是一家人。”

如果是以前，风听到这种话其实没什么感觉，甚至会莫名其妙。

但现在她一潭死水的心终于有了涟漪，回忆起了常和端午去吃的食堂；和知更鸟、十字架玩闹的公共浴室；每次执行任务回去，杂货店老板勇叔都要跟她打招呼，给她拿喜欢的面包。上过的那些培训课，住过的多人宿舍，靠评级一步步爬上去，受众人夸赞的那些瞬间，全都迎面而来。

无论她承认不承认，这些东西多少都会影响着她感情的塑造和形成。

和森峤一样，他们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

“新暗号是日出有曜，卯时当归。”老沙手在车门上拍了拍，“这次用了很久都没换。”

风神情动容，点了下头，迟疑了一下道：“谢谢。”

老沙被她惊得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确定孩子们安全之后，他们才继续往远秋城去。

为了躲避AI，他们得绕一些路。

到远秋城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整个世界都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哪怕是坐在无人驾驶车里，陈宣和风还是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

两人直接去了远秋城的集中区，接到消息的药材商打着哈欠，提着灯，在夜风里披着毯子等他们。下车时，几个药材商围上来帮她提行李，又将早就温着的水递过去：“喝点，饿了吗？先垫垫肚子，回去就吃饭。”

风接过水杯，先给了陈宣：“师父喝。”

在外人面前，她倒是给陈宣面子的。陈宣感慨，这孩子比以前懂事不少，就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如果一直是这么乖顺倒好了。

药材商们急不可待的开始说起了新厂的事，进了家门，几人先把饭吃了——基本是吃早饭了。吃完之后安排两人住下，让睡一觉起来再说。

“远秋城单方面撕毁合约。”一药材商在门口道，“这件事如果没有个交代，以后其他城的新厂要怎么办？规矩立不住，我们就会被压着欺负……”

风点头：“我知道。”

“先睡吧。”另一药材商拉他，“知道你着急，也要让风休息了再说。”

“唉……睡吧睡吧。都回去休息。”陈宣赶人。

风带来的花找了个泥土烧制的罐罐插上了，集中区可没有“花瓶”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好些花已经枯萎了，风还是坚持给它们换了水，修剪了一下花枝。

风在花香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中午醒来时，门外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大，令她忍不住推开窗去看。

“事情总要一件件来。”陈宣在外头道，“你们不要都……唉，冷静点！派个代表总结一下再来说，好吗？”

“你们东一句西一句，我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