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希才一次实验就反思出来的教训，她哥整了十几年还在这一堑中卡着，是半点智慧没长。

当天晚上，姜文希就在奶奶的口中得知，那天晚上姜辰跟那四个孩子打架的事情，被家长找到学校了。他们调了网吧门口的监控，在一中门口一股不处理就誓不罢休的态度，死活要让学校处理高三五班的姜辰同学。

姜辰脸上的淤青甚至还没下去，就被领回了家，背了处分，还有二百天就要高考了。大伯气急，又把姜辰打了一顿，她回家的时候，奶奶刚接完大伯母的电话。

姜文希抱着弟弟赶到大伯家的时候，大伯母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仿佛下一秒就会电闪雷鸣，这让姜文希想到了《哪吒传奇》里面的石矶娘娘。姜文博吮吸着手指，什么都不知道的踢着小腿，挥舞着小手，做个小孩子可真不错，至少啥都不知道，还吃喝不愁。

她数着大伯母时不时飘过来的眼刀，保守估计在这五分钟里，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姜文希已经死了不下几十次。

“我不上学又能怎样！大不了去当兵，照样保家卫国，不也是一条好汉？”

“你说什么？”

“爹爹爹，轻点轻点轻点，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啊？不读书怎么有出息啊？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读书你说有啥前途啊？你还去当兵，你爹我又没有啥关系帮你疏通，就你这玩意儿上了战场也是炮灰！”

“你咋知道我会是炮灰呢？那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炮灰也有可能活下来成为将军啊？”

“还是我太惯着你了，没让你挨过社会的毒打！就你，还想当将军呢？啊？你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哦，你一没关系，二没实力，三没学历，怕是炮灰你都当不上！你过来，在社会毒打你之前，我今天就先让你尝尝你爹我的毒打！你给我过来！我打不死你！”

姜辰那天晚上即使躲在奶奶身后，也结结实实挨了很多下打，这次打之后，大家都仿佛心照不宣一般，忘记了第二天姜辰的生日，十月九号。

姜文希在大伯母翻到天花板上的白眼中，捧着自己做了许久的笔筒，附加从李萌晰那里要来的一只木蛇，书包里还为他藏了个小蛋糕。

姜辰看着小蛋糕上那一坨不明物体，还有那一串字体“希望姜辰能一直走狗屎运”，眼皮不自觉跳了两跳，第一次真实地后悔自己对这丫头太好了。

但是大伯低估了自己儿子的决心，姜辰这次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当兵，十月底的时候，姜辰已经喜气洋洋过来面馆这边，捏着姜文博的脸，告诉奶奶他已经成功报名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征兵，只等体检和政审了。

姜文希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跟夏叔叔通话，她也更加努力地去学习，业余时间几乎一直泡在书店看书，为了她的目标。

天逐渐变冷，阳光逐渐弱下去，姜文希每天早上起来都会被奶奶逼着穿上秋衣秋裤。奶奶几乎像个战士一样，她不但顾着小面馆的生意，在不是饭点的时候就看顾着姜文博，接着继续自己粘花的事业。她甚至还抽出时间为姐弟俩织了毛衣毛裤，缝制了过冬需要的很厚的棉衣棉裤，她的时间是要掰成八瓣来使用的。

北方的暖气输送到千万家的时候，姜辰走了，去了四季如春的南方，他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大伯送他出发的时候，罕见的没有骂他，反而红了眼睛，“辰辰，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外面可不比家里，遇到啥事也别第一个往前冲，对得起国家就行，也不用非当英雄，想当英雄的人死的快，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姜文希哈着气，风中的冷气已经可以贯穿衣服，深入皮肤。姜辰这么中二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想要做英雄？对于姜辰来说，到底是命重要，还是成为英雄更重要呢？

姜文希正想着，姜辰一巴掌就拍了过来，“你这丫头别忘了照顾好奶奶，还有就是，有谁要是欺负你，你千万别任人欺负哈！实在不行，记小本本上，等我回来帮你报仇雪恨！”

她抬头看着鼻尖都冻红了的姜辰，她这倒霉哥哥从来都不会吸取教训，即使摔了这么大的跟头，照样可以张牙舞爪地重新来过，“哥，说不定等你回来，我就能保护你了呢！”

“小丫头，别忘了你欠你哥我的那艘船，可是一言为定过了的哈。”

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我们说过多少次一言为定，可是我们的一言如此脆弱，怎么能敌得了命运的无常呢？

气温在又一次秋雨后骤降，夏闻远这个四川待了许多年的娃子对于暖气这个物品实在是喜欢的紧，像只猫一样，在暖气片旁边能趴好久。连孟超叫他去打篮球都会推脱了，他说，这干燥而又冰冷的空气会在他跑起来的时候攻击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