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惹(70)
旁边的茶几上搁着一枚蜂蜜罐,是温姨平日用来做早餐摊饼用的。楚勋拿起蜂蜜软刷,在她娇莹伞朵上涂涮,忽然记起一晚等她的煎熬,他自认疑心病重,贪婪偏执,独占欲]盛,为了焦心等她两个小时没喝水了。
蜂蜜莹光在未开灯的餐厅里绮荡,楚勋咬了一口,毫无顾及享用起来。
阮蓓头一次历经如此,在那跌宕的风云中,楚二爷给予着她许多的体贴照拂。她觉得自己像只放肆的萤火,仿佛贵妃空置已久的宫闱,突然闯入了罔顾禁仪的叛逆将军,他执剑跃下烈马,只是敞开宫门迎接。她以为自己对任何事的冷淡和自持,都在楚勋无尽肆意的爱中化为春江。楚勋感知着她主动的进程,自是越发周到。
忽然听见一声吱呀门打开,竟是温姨起夜了。
惊得阮蓓差点出声,被楚勋适时扯进怀里,他一手环过她莹腰,却并不按捺。
温姨本要出来倒水,她今晚听广播听得晚,亚美收音机连夜播放着当前的局势。霓人因着两次要职遇害,气势咄咄,京陵那边都发话了。在这样的时代,没人知晓今夕何夕,所幸她还是运气好,给大家望门当帮工,总能够衣食无虑。再二公子又有那般能力作为,对人从不怠慢。
走至近柜台处,却听见饭厅旁的镂空物架后,隐约翻涌的动态。睡前特地做了大扫除,空气中却弥散一抹女人特有的幽香,还有蜂蜜味的甜腻,以及另一些诡秘的声息。就像梆子在鼓捣水槽。
一贯冷凛寡情的二公子,自谈了这个女学生做女友恋爱,彷如变了个人。房子隔音好,但隔着门的隐隐约约还是能感知到的。清晨五点多温姨早起,习惯上楼顶浇花,就已经听二楼卧室里拍岸,然而等到她七点到书房擦桌子,仍还听见那缱着女人娇咉的声响。
年轻人的事儿,她兀自保持着静悄,心里却是欢喜地又关上了灯。
等温姨关门,阮蓓终于出了声。楚勋抱她回到楼上,阮蓓躺至偌大的书桌,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唤他的名字,彼此从未有过着舒适。
第31章 铜锅早茶
阮蓓如同小鱼漂浮在一片翻涌的大海中, 像鱼卵蜕变成鳞片波光闪闪的小鱼,突然发现周围大海的神奇曼妙。海水带着舒适的暖涌一波一波泛来,在狠柔并进的外来演奏者心机周旋之下, 开拓出更多未曾触及的新颖天地,在空间里唱出婉转的交响鸣奏曲。
他们的乐曲音量一直奏得很大, 她已经习惯了,楚勋的解释说是因为她欢喜他。她也的确很喜欢他, 不可一世冷隽无俦的楚二爷,生疏却又迷恋深沉。
不知道他从哪学的粤语, 说出口竟比广东人都地道,那句“因为太太欢喜我, 音量我管不住。”就是粤语述的。
这个谜一样真实且蛊惑的男人,牵引着阮蓓最初的情感,她直到了香港租住在一栋小楼, 遇到马来女人聊天,才晓得他所作的所体恤的是多少人想也想不到,包括那繁盛的鸣奏。但那会儿, 她是个财产亨足的寡妇,香港国文大学进修生。
书房的壁灯明亮,阮蓓在平面上凝仰楚勋,男人浅蓝衬衫支着宽肩,锐利凤眼锁着自己。她想迎起拥去他的怀抱, 楚勋索着她不允, 只是贪狠地迅捷。涂涮了蜂蜜的丰雪在灯光下也莹光粼粼,美得朦胧如玉, 楚勋俯下去汲取幽香独特的蜂蜜。
阮蓓忽而紧促地唤起他名字,稀碎地反复。他想到过往某个瞬间的片段, 他承住暗中飞来的袭击纵倒在墙边,汩汩的鲜热从伤口溢出,那时也这样阿勋阿勋一遍遍强唤自己名字,以免遁入昏沉。
此刻女人这样咉唤,他却情不自禁卸下防备甘心遁入昏沉。那么缱绻的嗓音与婀娜,是他冰冷算计生涯里的绕指柔。
楚勋俯下去,不知是存心惑她热恋,又或者不受自控的倾诉,温柔贴在阮蓓耳畔:“爱你,阮阮,爱你阮阮!”
阮蓓听得杏眸中焕然澄澈,睇着楚勋英俊的脸廓,她就噙着眸光回迎上去,难得地无比主动缠眷:“我……也好爱你。”
楚勋瞬时乱了阵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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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点多钟,洗漱后的两人躺靠在宽阔的大床上。楚勋燃着支烟,打工泡 静默无声地抽着,男人丰隽额头下鼻梁高挺,修劲身躯有着纵情后的落拓。
阮蓓埋在他颈窝,浓卷的长发掩住脸颊,手指覆在他胸膛一下一下弹琴。男人的烟味淡,阮蓓总是觉得好闻,他皮肤舒适,光洁且有着贵气的白。她忽而泄愤似的咬了咬他肩膀,坏,每次都感觉要活不成,结果又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