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风惊扰我(55)
阿宇看着祝蔚,脸上表情和在机场时一样为难,只是和那次相比,祝蔚莫名心软了,她长出口气,又坐回去,手搭键盘继续噼里啪啦。
“不想见就不见,我去安排。”
赵敬淳此时正在恰西最大的包房里和生意伙伴把酒言欢,说要见祝蔚只是抽几分钟顺便的事。
父女间不管有着怎样的隔阂还是父女,血缘关系在那,可阿宇跟赵敬淳没有任何许血缘关系,有些给予是需要代价的,所以赵敬淳要求做的事,只要不过分,他很少拒绝。
但对祝蔚,有些手段没法用,只能尽量平衡。
“他在哪?”
阿宇刚要拨电话,“楼下包房。”
“我去还是他上来?”
“等我。”
阿宇开门出去,祝蔚深吸一口气,她确实不想见赵敬淳,但她也真的不想让阿宇为难。
......
过了会儿,阿宇返回来,身后跟着赵敬淳,他手里拎了两个纸袋,祝蔚瞄了一眼,是某奢侈品的品牌。
“蔚蔚,给你买了几样礼物,上次生日走得匆忙,我出差刚回来,赶紧给你补上。”
纸袋放到茶几,祝蔚完全不感兴趣,更没打算要。
阿宇把矿泉水放到赵敬淳面前,“赵哥,你们聊,我下去看看。”
说完阿宇离开,留下单独相处的父女俩,但他没走远,就站在一墙之隔的门外。
“累不累啊?打两份工。”
“不累。”
赵敬淳看见沙发一头搭着的羽绒服,“这是你衣服吗?薄不薄?咱们这冬天可冷呢。”
“不薄。”
祝蔚坐在办公桌前,和他隔八百丈远。
赵敬淳有些尴尬地搓搓手,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他的情人夏女士在祝蔚来第一天就知道了,给他出的主意是“循序渐进。”
“孩子最开始肯定有逆反心理,要一点点接近,再讨好,毕竟血缘关系在,还真跟亲爹记仇不成。”
但夏女士不清楚赵家到底发生过怎样的变故,更不清楚祝蔚是怎样的个性......
“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二月下旬。”
其实祝蔚本该四月下旬回去就可以,可因为是赵敬淳的公司,来之前她和祝女士说最多待到二月下旬。
“那快了。”
“嗯。”
门外,阿宇贴墙站着,昏暗的灯光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清冷,尤其是听到祝蔚那句“二月下旬。”
赵敬淳起身在屋里溜达,走到鱼缸前,看着里面游动的鱼,说:“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来继承家业?”
“我妈之前给别人打工,现在闲在家,没什么家业让我继承。”
赵敬淳叹了口气,“你妈是不是没告诉你,当年我为什么离开她?”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告诉我?”
又是一声叹息,赵敬淳走回来,坐到沙发上,说:“本来这是我和你妈两人之间的秘密,我答应她不说,但是现在我发现你对我这个当爹的怨气太重了,所以这件事必须让你知道。”
看到桌上的烟盒,戒烟很久的赵敬淳抽出一根,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徐徐吐出。
“当年我和你妈结婚,是你爷爷一手安排的,因为你妈是粮库一把手的女儿,我俩结婚,对这两个父亲都有利,你妈这个女人,相貌平平,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吸引我的地方,我对她更没什么感情基础,要不是你爷爷设计让我喝醉,又把你妈留家里照顾我,也不会因为未婚先孕必须得结这个婚。”
祝蔚明晃晃冷笑一声,带着十足的嘲讽意味,“不喜欢可以不结,现在说这种话真的可耻。”
赵敬淳不着急反驳,又裹了口烟,说:“有了你之后我总和兄弟们混,很少回家,你妈不堪寂寞,就在外面找了个男人,被我捉奸在床那年你刚好三岁,你妈跪下来求我,不让我跟别人说,作为交换条件,我离家不再回去,她也不再找我。”
一开始赵敬淳并没打算永远不会去,可出来得越久越不想回,外面花花世界,他为什么要回去禁锢在小城里?说到底,自由惯了,原来的故人就变成了枷锁......
祝蔚听完赵敬淳的话,脑袋像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落地后是一片死灰般的昏沉,什么意思?祝女士有错在先?!
可这些年祝女士给祝蔚灌输的思想一直只有一个——赵敬淳是王八蛋。
原本祝蔚是想对他绝情到底,可在阿宇说他回去参加了爷爷的葬礼后,祝蔚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一点点,没想到当年的事竟然如此反转......
也许祝女士笃定赵敬淳不会违反两人之间的约定,把这件事告诉祝蔚,没想到赵敬淳偏偏说了。
“我说这些并不想求你原谅,只是大人有大人的苦衷,我年轻的时候虽然贪玩,但没做过对不起你妈的事,怎么说呢,我俩都有错,但我只有你一个女儿,还是希望你能给我这个当爸的一点宽容,再有,别跟你妈提我说的这些,大人也有自尊心,毕竟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