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风惊扰我(5)
作为一名资深的物业工作者,他瞥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不是业主,或者是否有小区门禁卡。
祝蔚跟在阿宇身后,听着万向轮转动的声音,穿过几个圆形花坛直奔单元门。
深夜,温度骤降,下车后祝蔚才真切感觉到自己已经离开了广州,对脚下土地来说,她现在是异乡人。
本以为阿宇带她去的是公寓式酒店,可当电梯门打开,祝蔚既没看到前台,也没看到房间号指引标识。
“这是哪?”她停下脚,满眼戒备。
前面,阿宇回头,钥匙绕着食指转了两圈,“我家。”
祝蔚眉头一皱,“为什么去你家?”
“赵哥交代,你人生地不熟,住酒店不安全,也不方便我照顾你。”
下车前是赵总,现在变赵哥了?
祝蔚后退一步,“我不需要你照顾。”
“你需要。”
阿宇说完快步右转。
她回神追上去,花瓣被甩得沿路掉落,一直延伸到房门口,似一道暗夜银河。
门打开,行李箱放到地垫上,阿宇伸手“请”人。
祝蔚看着他那张充满诱惑性的帅脸,鬼使神差走进去。
身后,门重重关上,反锁。
......
一次性拖鞋甩在祝蔚脚边,阿宇先换好进屋,“卧室在二楼,床单是新的,你收拾一下,东西随便用。”
这是个loft公寓,客厅、厨房、洗手间在一楼,卧室在二楼,虽然是公寓,但应该建很久了,尤其电梯陈旧,上行的时候偶尔发出“哐哐”的响声,刚才祝蔚一直提着心,生怕困在里面,她甚至还找了求救按钮在哪。
脚下地砖是那种又土又平常的乳白色,沙发前铺着一块绿色条状图案的地毯,算屋里唯一鲜亮的色彩。
祝蔚打量一圈,发现一楼东西不多,摆放得很随意,茶几上还有几罐啤酒,或立着,或倒着,怪不得进门的时候闻到一股清淡的麦芽香气。
“你呢?”祝蔚想确认阿宇住哪。
“我?”他指着沙发一屁股坐下,双腿伸直,搭在茶几边缘,“我睡这。”
黑色的皮质沙发看着不到两米,除去两端,他睡的话应该不够。
落地刚一个多小时,祝蔚就遇到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共睡一室的境遇,她有点慌。
这种慌不同于参加考试,而是那种心头刺痒,又带着一丝新鲜感的迷茫......
“麻烦尽快安排我和赵敬淳见面,实习的话,我自己会找房子。”
“你过来实习吗?”
祝蔚点头,看来这男的只领了接机和住宿任务,其他并不清楚。
阿宇晃晃胳膊,双腿拿下来坐好,他点了根烟,打火机“咔嗒”一声扔到桌上,烟灰缸拽到跟前,“什么公司?”
“赵敬淳的公司。”
祝蔚察觉说完这句时阿宇弹烟灰的手顿了一下。
“你在哈尔滨上学吗?”
祝蔚手机号归属地显示在那......
“我家在哈尔滨,在广州上学。”
高中三年祝蔚最想做的事就是逃离,三千多公里,够远。
阿宇点点头,“今晚先睡这,我尽快帮你安排。”
“谢谢。”
太晚了,祝蔚打算明天看情况再说,她走去门口拿行李箱,阿宇瞥了一眼,把烟叼在嘴里,起身,“饿不饿?我给你订外卖。”
“吃了飞机餐,不饿。”
说到外卖,祝蔚扭头看向客厅另一侧的开放式厨房,发现锅具、调料等一应俱全,这和她判断得完全不一样,她以为这个家从不开火......
走神空隙阿宇已经提行李箱上去了,大长腿一步迈三层台阶,眨眼功夫折了来回。
行李箱有点沉,实习至少要半年以上,所以祝蔚拿了不少衣物,她随身背的双肩包里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等阿宇下到一楼,祝蔚才往上走。
桔梗花放在床头柜,行李箱摊在地上,一米八宽的床,床单被罩都是纯白色的,床头放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旁边还有一个衣柜,窗边虽说有窗帘,但另一侧是玻璃栏杆,向下望就能看到楼下。
所以连个遮挡都没有吗?祝蔚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跟进来,不过幸好二楼也有洗手间,要不然真不方便......
听到上楼脚步声,她一下警觉,阿宇正在单手解领带,而他的西服外套已经脱掉扔在沙发上。
让祝蔚惊愕的是他竟然还拿着一只扳手,随他走进洗手间,玻璃门映出一条长长的黑色人影。
祝蔚侧耳去听,没什么动静,她弓腰轻声走过去,透过门缝看见阿宇正在用扳手拧花洒,手臂青筋像一道道叶脉,随着他每一下发力,清晰凸显。
拧完打开水龙头,伸手试了试,貌似出水正常,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祝蔚飞快撤回床边,像被当场捉到的窃贼一样,心脏“咚咚”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