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缠(72)
刚说到“报警”二字,从左侧就撞过来一辆跑车,黄山赶紧踩刹车打方向,吓得一身冷汗。
那辆跑车的主人却朝他吹了个口哨,笑得欢快,“瞧你这小胆儿,还想报警?要不要我替你拨号啊?”
像是作为一种警告,每隔两分钟,左右侧的车就狠狠别过来一次。
此时已经上了高架桥,这条路对于周十和黄山都是陌生的。
就这样被胁迫着行驶了几十分钟,已经远离闹市区,最后在一处待拆除的老旧居民区停了下来。
天黑,这儿的路灯也没几盏。
黄山刚一停车,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又冒出五六个高壮男人,一下子把他从车上扯进了下来,随后拖进了巷子。
周十脸一冷,猛地一推车门,击中了其中一人的肚子,他趁机从车里出来,脚也踹过去。
萧煜坐在引擎盖上,悠哉地鼓了下掌,“周十,你挺能打啊。本来呢,我还想叫他们手下留情点儿。不过现在,我看你也不需要了。”
他朝那几个男人动动手指头,轻描淡写道:“给我打,到我喊停为止。”
周十心里担心黄山,他一脚踹中一个,随即转身往巷子里跑,身后的四个男人立刻追上来,不过手上都多了根棍子。
周十没注意他们手上多了工具,肩膀被一根铁棍狠狠砸中,他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踉跄了几步才稳住。
肩膀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他都能感觉到有血渗出来了,他忍着痛避开又砸来的一棍,长腿踹中那人的肚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铁棍,重重敲向了他的腿。
“啊!”痛嚎一声,一个男人捂着膝盖倒下。
在其他三个想将他团团围住时,周十立即跑进巷子,一脚踢开正对着黄山拳脚相加的男人,铁棍抵着他的头,让他滚远了点儿。
周十扶着鼻青脸肿的黄山起来,身子一半都挡在黄山的前面,他压低着声音快速对黄山说道:“我刚才看了下,这巷子可以穿过去。待会儿我叫你跑你就跑,跑出去就报警。”
黄山心里急得不行,“哥,我跑了你怎么办?”
周十说:“没事,我能对付。”
正说着,刚才那三个男人已经追过来,个个手上都拿着铁棍,一脸的横肉。
黄山吓得腿软,周十猛地把他往后一推,大声道:“跑!”
巷子里黑,又很窄,周十拦住那几人的去路,一场混战就在这寂静的暗夜里开始了。
周十没觉得有多痛了,可能是感冒发烧让他的身体早已麻木,他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口越来越干,喉咙里似要喷火。
铁棍砸向他的后颈和腿弯,他终于倒下,眼前有些模糊,抬手一摸,是额头的血流了下来。
他咳了一声,没管头上和嘴里的血,眼神毫无畏惧地看向走来的人。
一个男人踩着他的背不让他动弹,“萧少,还打吗?”
萧煜在周十跟前蹲下,抬手拍拍他的脸,嗤笑着问:“感觉怎么样?”
周十也扯唇笑了一下,“感觉很好。”
他眼里有对他的讥讽,萧煜怎么能看不出?他收起笑,面上又发狠道:“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
即使被人踩着,周十也是那副不屈的神情,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有种就真的打死我。
萧煜怒火又起,周十凭什么跟他叫嚣?他让踩在周十背上的男人移开脚,随后他抬脚就往周十的腰腹处重重踢了过去。
这一脚很重,周十被他踢得翻了身,脸白得吓人,却一声都没吭。
也是这一脚,这一个翻身,他裤兜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那东西在昏暗的巷子里发着微微的亮光,萧煜觉得眼熟,走过去弯腰捡起。
是一只女表,表带上还绑着一条红绳编的手链,红绳上系着两朵纯金的铃兰。
萧煜一眼就看出这是桑澜初的手表,因为当初这只表是他看着她买的,他本来也想买一只同款戴戴,美其名曰情侣表,却被她一个嫌弃的眼神压下了心思。
“啧。”
萧煜冷笑一声,他把那条红绳手链用力扯下来,再次蹲到周十面前,“这东西该不会是你想送给我未婚妻的吧?”
“这种寒酸玩意儿也不怕脏了她的眼睛!”
周十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有被人看穿的深深自卑,他伸手去拿,萧煜却猛地收回手,朝他轻蔑地笑着,把那条坠着金铃兰的红绳手链扔到远处。
轻轻叮咚一声,它准确无误地从井盖的缝隙落进了下水道里。
萧煜把玩着手表,“她的表你也配拿?”
周十的眼睛紧盯着他,他又道:“她是我的,你给我记住了。”
“在她眼里,你和路边的流浪狗没什么分别。她会同情一条狗,也会同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