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逆行(187)
按理来说,吃饭应该是很好的,和祁屹周说,她不方便打扰的好时机。
只是他好像忙得厉害,吃着饭,还要头也不抬地看手机。
让水梨莫名觉得,现在打扰他好像不太好,便把话压在心底。
每次和祁屹周吃饭,他都会监督她吃得怎么样。
这次也是。
可能是她走神得有点明显,被他发现,他抬了头看她,说,“吃饭。”
态度也不凶,就是挺严肃。
水梨回了神,“哦”了声,乖乖地吃饭。
……
吃完饭。
厨房是有洗碗机的,也不用水梨洗,她把碗筷放到洗碗机里,按了启动。
听到水声阵阵,她放下心,又开始找祁屹周的身影。
在门口发现了他。
他黑衣,黑裤,带黑色口罩,一身黑,下颚线被挡住,却能从周身的气质看出此人是个绝不落俗的帅哥。
而且。这是要出门的打扮。
水梨着急了一瞬,匆匆跑到门口,问,“你是要出去吗?”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
好像把第一次来到他家的她放在房子里,很安全。
完全不担心她会拿了钥匙偷窃、搞破坏或者其他的。
祁屹周视线淡淡掠过她的眉眼,好似没看出她的顾虑,只漫不经心地交代了句,“我走了,好好看家。”
“……”大门被阖上,水梨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接到了一个这么严峻的任务。
他让她好好看家。
她自己一个人。
不仅没和他说,她不方便住这里,还看上了家。
……
也许是祁屹周走了,没了他和他的房子一起给她的压迫,水梨不知不觉间也放松了,没那么局促。
也敢踢踏着鞋子,探着身子到处看。
从客厅一点,绕到给她放了行李的卧室,再到洗手间,又到阳台。
她在一点点地熟悉这个房子的构造。
夕阳已经完全落幕,时间慢慢推拉到晚上十点,平时这个时候,她都躺在床上,等着新的白天降临。
但是此刻她却诡异地有精神。
既然要看家的话,她要记得,抽出一点时间打扫卫生、要记得给向日葵浇水、要把钥匙随身放好……
她一件事一件事地罗列下来。
她不知道祁屹周会让她看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和他说出那句不方便打扰。
但是她的生命,好像因为有了这些具体又具象的事,短暂地变得有意义。
可能是今天久违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大脑,十一点她躺上床,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铺,却感受到了零星一点的睡意。
不太明显,也显得渺茫,萤火虫般的一粒,却也难得可贵。
-
早上五点,她清醒了,看着日照野蛮驱赶黑暗,日出日落一场交替,世界迎来一轮又一轮的新生。
她起了床,把房子打扫个遍,可能是第一次,她找工具就找了半天。
又拿着水管给向日葵浇水。
垂头的向日葵慢慢直起身板,轻吻朝露橙黄。
到周一了,她要去舞团报道。
打扫完卫生,她换好衣服,轻轻带上房门,又扣上大门。
舞团和祁屹周的房子相距不远,她便选择了走路。
沿途的风景都是她不熟悉的,她却难得饶有兴趣地看看。
到了舞团。
新同事看见她,虽然也会窃窃私语,但是依旧很友好地和她打招呼。
互相交换姓名。
一切都像波光粼粼的温柔落日海浪。
她身处其中,久违地没有觉得自己往下沉,只慢悠悠地浮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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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和祁屹周说到租金。
也不知道她住在他的房子里是以什么名义。
他太过于形色匆匆,她刚过来,他便走了。
和他打电话或者发微信,都不够郑重,也显得打扰。
所以水梨也只得收下心,慢慢地住下。
医生和她发了邮件,问她最近怎么样。
水梨回复,她正在住在有向日葵的房子里,又难得有分享欲地拍了张向日葵花田的照片。
医生很快回复,问她的生活是不是开始有了色彩?
水梨想了想,回复,是的。
医生便放了心,发了一段过来。
他说,从三年前认识她开始,他就很担心她,尤其担心她会私自停药。得病吃药不是件羞耻的事情,这是很正常很合理的。
又说,不吃药随时有可能会复发,完全开不得玩笑。不过他现在确定了,是他多虑。
水梨垂着眼睑逐字逐句看完,回复,知道了,谢谢医生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