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好像有大病(95)
她生的眉清目秀,皮肤雪白,虽然并非倾城绝色,气质却聪明温柔,让人一看到她,心就变得安静下来了。
他明白徐怀山为什么对她格外在意了,这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李清露听说朱剑屏是徐怀山的左膀右臂,两人的感情亲厚,跟亲兄弟差不多。他的容貌英俊,带着一股书卷气,但也不乏男子气概。
李清露向他行过了礼,道:“教主要修整慈航渡,请军师找工匠来把菩萨的手修好,再重塑一遍金身。”
朱剑屏有些奇怪,道:“他怎么突然要修慈航渡了?”
李清露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他说,一时间没有回答。朱剑屏寻思了一下,道:“他最近又做噩梦了?”
李清露的目光微微一动,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只说一点就什么都能猜到。她那一点细微的变化被朱剑屏捕捉到了,他叹了口气道:“他的头疼病最怕虚火上扰,春夏天热的时候重一些,秋冬的时候就会好一些。你在他身边服侍多用些心,习惯了就好了。”
李清露点了点头,朱剑屏道:“修缮佛堂的事我知道了。他夜里总是睡不好么?”
李清露想了一下,道:“有时候睡得还行,有时候夜里会惊醒。”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他点着灯到处照的情形,仿佛怀疑有什么藏在床下似的,那种恐惧感也把自己感染了。她又想起了他在悬崖边跟自己说话的模样,一提起他师父来,他便恍惚起来,好像有人把那段记忆都抹去了一般。
她道:“军师,孙教主是怎么去世的?”
朱剑屏抬眼看着她,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清露道:“我们白天的时候说到这件事,他一会儿说是水淹死的,一会儿说是火烧死的,好像自己也记不得了,夜里就做起了噩梦。”
朱剑屏淡淡道:“老教主是练功走火入魔死的。咱们教主跟他师徒情深,一想起这件事就难受,别人都不敢刺激他,你以后也别再问了。”
就连李清露都知道徐怀山受了他师父不少折磨,一想起孙孤诣就十分恐惧。那种畏惧深入骨髓,甚至让他连恨都不敢,只能长久地折磨自己。朱剑屏却能面不改色地说他们两个师徒情深,可见此人的心思藏的极深,不会轻易被人套出话来。
朱剑屏注视着她,仿佛在衡量这个小姑娘是否靠得住。但毕竟她才刚来业力司,很多事要花些时间才能看得出来。教主被这丫头迷了心窍,自己却没有那么好糊弄,若是让他发现这小姑娘包藏着别的心思,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李清露不太喜欢他审视的目光,垂下了眼。他不与自己说实话,却又怕自己骗他,聪明人都是这么迂回着试探彼此的么?
朱剑屏看出她有些怕,缓和道:“好生服侍他吧。不只是徐教主需要你,另一位也需要你做伴。”
李清露意识到他说的人是钟玉络,心思微微一动。她只见过钟教主一次,感觉她爽朗大方,比徐怀山好伺候多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
她福了一福,告辞下去了。走到门口,她想起了云山殿中挂着的那副钟玉络的肖像,落款就是朱剑屏。李清露生出了一点旖旎的联想,那幅画是她本人站在他面前,让他一笔笔画的么?
她寻思了一下,既然是贺寿的画,应该是独自想着她画下来的吧?一个人的心里全是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朱剑屏对钟玉络的感情,好像不止是下属对教主那么简单。
这么一想,朱剑屏也没有初见时那么凌厉了,反而成了一个求而不得的痴情人。
李清露的目光流转,觉得这些人之间错综复杂的,知道的太多了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安分守己,好好熬过这三年,求一个平安放出去就是了。
李清露回了云山殿,把屋舍打扫了一遍。徐怀山过了午才回来,郑雨寒给他针完了灸,他便早早地歇下了。
郑雨寒让他这两个月多休息,徐怀山自从回来之后就深居简出的。李清露发现他也就开头那几天故意撩闲,时间久了,他也没把她一个小丫头放在心上,一天到晚都像游魂儿似的,只想着自己的事,要不然就是在昏昏沉沉地睡觉。
他要是总这么老实,伺候他倒也不是一件苦差事。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帐子里的人睡得很沉,应该能一觉睡到天亮。
李清露打了个呵欠,跟他待在一起久了,天一黑就开始犯困。她也没什么事做,躺在小榻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次日她起的晚了些,一睁眼天都亮了。床铺那边窸窸窣窣的,一个人影坐了起来。李清露连忙穿上鞋过去,道:“对不住教主,我睡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