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好像有大病(157)
申平安笑道:“开玩笑的嘛,我给自己算过一卦,这辈子能平平安安地活到八十九岁,还能娶个温柔贤惠的好老婆,生一窝孩子。碰上这一点小风浪,死不了的。有人在牢里待了十七八年还好好地活着,我凭什么走在他们前头?”
徐怀山觉得他这话有点怪,道:“他牢里还有关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回事?”
申平安想了想,道:“我也是听人说的,有个人被关了十来年,好像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姚长易上次过来,不光是为了瞧我。我听他吩咐人去厨房拿了些好酒好菜,要亲自送过去,说不定就是看那个人去了。”
徐怀山喔了一声,回头看蜈青,道:“你探过大牢,看见什么奇怪的人了没有?”
蜈青当时只想着救人,没注意别的。他寻思了片刻,道:“人倒是没瞧见,但听见牢里有人咆哮。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人好像被关在大牢的深处。”
申平安道:“对对,是有个人,一直在牢里大喊大叫的,不是骂屠烈,就是骂姚长易。牢里的狱卒都习惯了,根本不搭理他。莫不就是姚长易带着饭菜去看的那个人?”
徐怀山沉吟了片刻,想不出姚长易会对什么人这么客气。都关在大牢里了,还任他辱骂不还口,又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他回头看朱剑屏,道:“你知道么?”
朱剑屏年轻,对从前的事也不清楚。他道:“我回去查一查,有结果了跟你回报。”
穆广添在一旁听了,目光动来动去的,仿佛知道什么,却又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不必管那么多。
他一向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像这种不确定的事,更是不愿多说。徐怀山没留意到他的神色,说:“白天我去府衙见了叶大人,他让咱们尽量少跟金刀门冲突。咱们夺回了人和堂,守好这里就行了。让兄弟们好生休息一段时间,把商号经营好,把根扎结实了。以后若是有变数,再随时应对。”
申平安总结道:“就是没事别惹事,有事别怕事。有教主在呢,踏实过日子就行了。”
徐怀山笑了,道:“就是这个意思。来,兄弟们走一个——”
他举起了酒杯,众人纷纷举杯跟他一饮而尽,席间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些醉意。朱剑屏的眉宇间带着一点忧色,仿佛在为什么发愁。徐怀山道:“军师,怎么了?”
朱剑屏心中憋了许久,开口道:“教主,咱们一共就三个堂口,人和堂跟天覆堂往本教交六成利,地载堂交三成,咱们山上四个营和其他人员加起来,差不多有两千来人。就算大家自己耕种,吃饭不额外花钱。这些钱光发月例,要养活这么多人也不容易。”
在场的没有外人,而且这些事也不是秘密,大家一盘算心里都清楚。朱剑屏对于地载堂要七成利的事不满意,这会儿索性借着醉意,当着穆广添的面说出来了。
穆广添一副淡定的模样,夹了一筷子东坡肉放在面前的碗里,细嚼慢咽。他是个老貔貅,一谈到钱的事,绝没有让步的余地。反倒是穆拂衣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既想向着父亲,一时又觉得徐怀山花钱吃紧,想帮一帮他。
徐怀山明白朱剑屏的意思,但穆广添吞下去的肉,无论如何也不会吐出来。更何况能打下这一仗,多亏了穆广添出人,自己总不能刚过河就拆桥。
他本来就想给他们六成利,不行再慢慢商量,没想到他姐直接许了七成。真的是刀不割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徐怀山一想到许了他们那么多好处,心就疼的滴血,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只能道:“这三位堂主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人家出了力,咱们的钱就得跟上,不能让效忠咱们的人寒心。也让人看一看,忠于咱们的就有好处拿,跟咱们作对的就没有好下场。”
朱剑屏道:“话是这么说,可钱不够怎么办?”
徐怀山调转筷子,给他夹了一筷子海参,道:“你别老想着节流的事了,开源更重要,钱不够花想办法挣就是了。来,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人一管钱,就容易算来算去的像个管家婆一样。朱剑屏不买他的账,道:“哪有这么容易。中原的地盘都被划完了,再上哪儿挣去?”
徐怀山一扬嘴角,道:“不是还有金刀门的堂口吗,找机会接手过来,不就是咱们的了么?”
他这么风淡云轻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朱剑屏诧异地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认真,竟是真的这么打算的。他早知道徐怀山有野心,蛰伏了这几年,一直在积攒力量,如今看来是要大干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