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逃难记(33)
因得那几声晦气,霁月山的弟子都以为师父讨厌盛孟商,又因得后来我经常因为下山历练几年才回来,他们欺负盛孟商更加卖力。
我被破晓拉着不小心打到盛孟商那次开始,我与他之间,就已经相隔甚远。
再后来不断的误会,让盛孟商以为我成了卑鄙小人,我和他都说不上几句话了。
原本对盛孟商不闻不问的掌门也开始厌恶他,我多次为他说话,招来的是掌门一次又一次对盛孟商的重罚,我也真正变成了盛孟商眼中的小人。
那个会偶尔在山门口等我的少年逝去,几次回山,都只能看见盛孟商佝偻的背,被打断的手脚,和满脸的伤。
有一次我回来时,已经过了三年,盛孟商个子长了很多,那张脸足够的吸引人,我站在台阶上等着挑水上来的他,还笑着想和他打声招呼。
可他只是厌恶的撇了我一眼,说:“劳烦大师兄让路。”
我嘴角的笑一僵,默默的让到了一边。
盛孟商眼里变回了初遇时的空洞,这么说来,我好像从未见他笑过。
第十九章
霁月山背靠通天塔,所以这里常年阴气极重,即使三伏天里,到三更时分,夜里也是寒凉。
老八的一句‘杀了他’,让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加之才从宗祠里被抬回来,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如今深陷梦魇,忆起了那些陈年旧事。
梦里的我就像身上绑了一块巨石,一直不断地往下沉,拼命的想要睁开眼抓住救命稻草,可脑子就要被人活活撕裂了一般,怎么都睁不开眼。
我看到在黑暗深处,有一棵长得极好的辛夷花,粉紫的花团锦簇。
树下站了一人,穿着黑衣,身材欣长,他伸手摘了一朵辛夷花,随即呆愣的看着掌心娇嫩的花朵,可下一秒他就将手心的花揉碎,那双红瞳恶狠狠抬眸看过来,嗤笑一声,道:“逃?我看你能逃到哪儿去。”
那双赤瞳红得要滴血,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喘着粗气调息好一会,才怔怔看着头顶的床帐。
原来只是梦。
我连续紧紧闭了几次眼睛,忍着背部的疼痛吃力的坐起来,窗外月色正盛,估计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
没来由的心慌。
我回想梦里的场景,断断续续那些年的事情涌入脑海,顿时心下一惊,忙顾不得身上的伤,穿了鞋就要往门外走。
我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可脚软的厉害,还没到门口就一下子跌倒在地。
由于跑的匆忙,惯性太大,我整个人往前扑去,砸在地上都砸出了声响,疼得闷哼了一声。
声响惊动了原本在鸟笼里睡觉的老八,他被惊醒,扑腾着翅膀落在我前头,问:“要去哪?”
我趴在地上,挣扎了几次都爬不起来,最后只能手紧紧握成拳,惊慌的看向他:“仙尊......仙尊,我是不是死定了?”
老八的鸟头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为什么这么问?”
“以前我曾去过幽城,吃过鬼刀焚轮的亏,而那把刀是那个嗜血残暴的冥王的武器,”我颤抖着声音说:“在雍和镜里,我看到它在盛孟商手里。”
老八一言不发,我期待又绝望的看着他,妄想着从他那儿得到否定的答案,可老八却一字一句,打破了我最后的希望。
“你不是已经什么都猜到了吗。”老八说。
我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球,脸贴在冰凉的地上,看着窗外那轮月亮,眼睛无神。
掌门说过冥王虽死,却从身体里丢失了一魂,而鬼刀焚轮一直在找他,鬼刀在幽城,说明那一魂也在幽城。
我那几年里,因为先天灵识受损,严重时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早忘了那些刚遇见盛孟商的事情,后来甚至想要重新回幽城一趟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倒是想起来了。
盛孟商的红瞳,根本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是他作为冥王,本来眼瞳就是红色的。
那些恶灵不攻击他,他甚至能在幽城来去自如都是因为他曾是冥界之主,那些恶灵甚至是害怕他的。
可为何鬼刀焚轮蒙骗王县令,让徐州恐怖如斯,放任盛孟商被人殴打欺负也不闻不问。
这些事情像永远都解不开的谜团,剥开一层还有一层,没有尽头。
后来盛孟商被掌门踹下悬崖那次毫发无损的回来,从那时起,他变化是最大的。
现在看来,他或许从那之前就知道自己能驾驭体内的那股煞气,甚至运用自如。
也能靠着这些不断的修炼,所以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才会没有摔死。
他即便已经完全有了自保的能力,还是要选择回到青云宗,就是为了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全部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