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34)
幼吾一拍脑袋:对了,先生才说过他进不去祠堂。
宋槐去不得,她能去,她替先生去。
这时陈长安已经先她一步推开了门,幼吾追上,后边跟着长青长吉。
“啊,原来里边是这样的。”长吉最后走进,忍不住感慨一声。
长青冲着他直乐:“早知道先生这么轻松就能解决此事,我们何必做无用功呢。”
长吉没理他,倒是陈长安一边带路向里间走,一边道:“修行是我们自己的事,怎么能指望别人呢?”
长青低声回他:“我又不是说要麻烦先生什么。只是那结界里的情形你们也看见了,既然我们去了就是白搭,而先生一人就能轻松压制。我们这么一来,没给他添乱都算好的了。”
幼吾刚要开口说先生才不轻松呢,陈长安却无视她的存在,先一步道:“这便是我们要修行的原因了。”
“啊?先生这样的修为,我们几百年能赶得上啊!”长青撅嘴,长吉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虽然你二人说的是两回事,但是我也觉得纵然实力悬殊,亲历依旧好过耳闻。”
幼吾皱皱鼻子,却见所谓的深藏在障眼法下的方家祠堂,里边其实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哪怕长青长吉一路仔细查看,一样没有收获。
直至祠堂后堂,幼吾终于看见了方家这一支几乎全部的先祖牌位。灵牌被摆得满满当当,几乎要爬上房顶。
“方栩……方栩……”她一个个牌子看过去,并未见到那个名字。
陈长安从上方拽了一拽幼吾的发鬏,问:“你在找什么?”
幼吾抬手要挠他:“你都不关心先生的吗?他在地下时,问过一个叫方栩的名字,我要替先生在这找找看呢。”
陈长安躲开她飞来的爪子,眼里并无羞愧之色:“你就是个呆子。先生分明也说过,醴奴总要有个契主。”
“这不就在看呢么。”幼吾不再看他,从头将牌位再看了一遍,生怕是给看漏了。
“醴奴炼好以后,契主难道没有权利优先……享用吗?那个方栩,怕是早就靠着先生的血,得道了。”闻言,幼吾抬头,刚好看到陈长安“朽木不可雕”的叹息。
尴尬,尴尬极了。她怎么没想到这层。
此时幼吾还要嘴硬:“万一这个方栩,跟那个方明宇一样,也死了呢?”
陈长安抿起嘴,思索一番:“那你在这找到他名字了没?”
“没。”幼吾看了两遍。
“哦,那还是没死。”
有道理。
长吉从远处走来,顺手收起罗盘:“进了祠堂里,倒没发现什么异常。”
长青也跟过来,附和着:“是啊,既然并无异样,在这设什么障眼法呢?”
幼吾在空气中嗅闻,同样一无所获。
“我原以为这里连着的是地下那个结界,既然先生能进结界,怎么就不能进来这里?他若能来,必定能发现其中的怪异。”长青惋惜道。
幼吾看了长青一眼,赞同他。从前没见她家先生有哪里是去不得的,连灵拂山上的那个历代掌门长老英灵镇守的保定阁,不也摆了一堆牌位么,宋槐照样带着她进去小坐过。
灵拂山那么大,只要宋槐想去,就没有去不成的地方。而偏偏到了山下的鹤州,就有这么一个轻松就能将他拒之门外的地方?
幼吾私底下想:“那我以后若是惹他生气了,就往这跑。”
陈长安摇摇头:“不如去问问管家算了。他家的三位主子都已完了,他何必再保守这的秘密。”
幼吾同长青长吉点点头,便要出门去找先生。恍惚间,似乎有影子从身后闪过。
她警惕地回头,只看到在袖口里找糖块的长青。后者见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连忙又将手往里边伸了伸,多掏了一块出来:“我下午不是给你一大包了么,我当你还没吃完,才没想着给你来着。”
幼吾多闻了几下空气,也没发觉什么异常,这里有的不过是他们身上隐约的焦味。
也许是自己今晚见到了那么多似人非人的东西,才变得这般疑神疑鬼起来呢?
幼吾与陈长安一行踏出祠堂大门时,正见宋槐与零露等在外边。宋槐正盘腿坐在门口编草环,零露在他的身边弯着腰,手扶着膝盖观看。
见几人从祠堂出来,零露对着幼吾腼腆笑笑。眼尖的幼吾看见她的脖子上的银锁旁边,还挂着一颗银珠。颜色真是相配。
宋槐没有抬头,用心地摆弄着草叶:“怎么样?”
陈长安回答:“我们没发现异常,但仍有疑惑。”
“说说看。”宋槐接过零露递来的草,将它编进草环。
“先前我们几人在祷园里摆阵推演数次,终于锁定祠堂外设了障眼术法,可见这里应该是藏着什么东西的。”陈长安在宋槐对面,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长青长吉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