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279)
宋槐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将这样的想法甩出去。
他不能这样想,他要回去,要和陈长安一起度过最后的一百年。
宋槐支撑着身体站起,身上的骨灰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面,激起地上一小阵扬尘。
他长长地呼出气来,在徐若风的手触碰到门板的那一瞬间,投出惊天炸雷!
“轰——!”
徐若风来不及结阵,只能迅速拉开距离,这正中宋槐下怀。
宋槐又一连串先发制人,将能想到的最快见效的法阵一股脑甩出去。法阵带给徐若风的伤害不算大,但动静不小,震慑他身后的杂鱼绰绰有余。
以方才的巨响为号,欢喜场外围结界同时被一股力量击碎,赵峦在庐阳城的所有势力一举冲进场内,在陈长安的“选择性警惕”中顺利侵占大半领地。
赵岭扔出银簪,将其化为宝剑,轻松御剑飞过大江。
赵峦回身下楼,身边黑衣人接到他的眼神,迅速隐入黑暗。
北市弓箭铺房门大开,四面八方的普通修士不约而同进入铺子,各自拿了长弓与箭矢杀上吟风楼。
曹楠轩在崇文馆的门内看着街上沉默前行的人,回身给陈长安倒了茶水:“我以为掌柜的也要出门。”
陈长安笑:“我出去做什么,没看见外头这么乱吗,刀剑无眼啊。”
“刀剑无眼,可拿刀剑的人长着眼,他们看见掌柜的,是会举刀呢,还是举杯呢?”曹楠轩将茶杯举起送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管事替我出去试试?”陈长安看向他。
曹楠轩开怀笑着:“我可不敢,我没有名分,现在出去就会被当成徐若风一党。”
陈长安挑眉,他从没听过曹楠轩直呼任何人的名字,这还是头一遭:“你不是?”
曹楠轩给自己斟了茶,笑容意味深长:“我才不是。”
“那敢问管事,你忠于谁啊?”
崇文馆外是一番热闹,内部又是一番的暗潮涌动。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算计,曹楠轩身处崇文馆数百年,按照陈长安的观察,此人早该升调离开崇文馆,却不知为何这样愿意混在底层。
曹楠轩目光与他直视,淡淡道:“我谁也不忠,我啊,忠于我的直觉。”
陈长安:“管事的直觉向来很准,不知你的族人们,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直觉?”
曹楠轩扯扯嘴角:“我的直觉才不准呢,许多事看似是巧合,实际上也逃不过人的安排。小的只有些洞察草蛇灰线的本事,从中再用直觉去猜测,大多八.九不离十罢了。都是我的辛苦。”
陈长安也笑:“管事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高阶管事,也是为了洞察欢喜场里的草蛇灰线?”
“看个热闹罢了,不比自己一个人闷声活着有意思?”正说着,曹楠轩揉了揉眼睛,好像是突然被风迷了眼一般,忽然低着头对陈长安道:“抱歉,不知能否劳驾吹吹沙子?”
陈长安左右闲来无事,便起身去做一场举手之劳。
半个时辰后,吟风楼门外的广场上,宋槐站在赵岭身侧,衣衫整洁。
赵岭单手持剑,对准着前方孤立无援的徐若风。
徐若风嘲讽地吐出一口血:“我就知道,你早晚是要回来的。”
“你知道个屁,少在这里装什么事后诸葛。”赵岭啐了一声,“你早知道还满天下地追杀我和这家伙?但凡你能留下一半的势力,也不至于今日败得这么难看。”
徐若风不说话了。这几年他为了追杀赵岭,早已投入了大半的精力人手。又在近几日收到来报,称在某处亲眼看见宋槐的身影,他更是喜不自胜,忙不迭地就将手底下的兵力全扔了出去。
眼下欢喜场里能用的力量只有承曦一个,还因为“治病”被宋槐解除了契约。
如今欢喜场防御的结界关隘也被赵峦握在手心,战局已定。
桂香
赵岭一手叉腰,一手举剑,对着徐若风道:“行了,天儿也不早了,就算你能从我手底下逃过去,也逃不过咱临庭大仙君的法阵。认输,我还能留你一条命。”
宋槐讶异地探出脑袋:“啥,你不是说的要把这人大卸八块吗?”
赵岭将五官挤在一起,对着宋槐比了个“嘘”的表情:“你拆我台干啥,正显摆着呢。”
宋槐挑眉。赵岭这是在装装样子,眼下她是占据上风的那一个,自然要摆个谱,作一番“大度君子风范”。
她不会留活口,宋槐也一样。
不论前尘有什么样的误会纠缠,眼下欢喜场里权力更迭,不见血是不行的。
徐若风也明白这个道理,冷冷哼道:“我的醴奴呢?”
赵岭转脸去看宋槐,后者朝着吟风楼努努嘴:“里边。”说完,宋槐又加了一句:“你对你的醴奴可真不够好啊,她连好不容易获得的自由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