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275)
曹楠轩弯腰捡起半湿的纸,看着上面的笔迹,无奈地将纸和先前写过的那几张都放在一起,几番对折后扔进了筐里。
宋槐撑着伞往外间走,刚好看见巡店回来的崇文馆新任掌柜。
掌柜的新官上任,一派春风拂面。看样子是正准备往崇文馆正门去,正好是与宋槐擦肩而过。
宋槐抿唇,抬眼看着漆黑的夜。
欢喜场终日热闹并没有错,只是遇到天色不好时,灯笼就不好在天上飞,因此总是会早早休市,各自躲雨。
宋槐照常撑着伞,就在与这位掌柜的几乎平行时,他看准了旁边的窄巷,用肩狠狠地将人撞了过去!
陈长安平日里丝毫不敢松懈,正在无人的街上走着,忽然被这样撞了过去,脚上努力找平衡,抬手就要往不速之客的要害上抓。
他的伞已经掉了,却没有被雨水沾染分毫,取而代之的是宋槐的油纸伞,和宋槐得逞的笑声。
两个人踉踉跄跄地挤进小巷子,宋槐被牢牢地压在墙上,一手撑伞一手拍着自己笑僵了的脸。
陈长安哭笑不得:“先生,你好幼稚啊。”
宋槐眼神向下,示意着压住自己胸膛的那只手臂:“我幼稚吗,跟你学的。”
陈长安看着陌生的面孔,他只是凭着直觉,能拿到这个油纸伞、还愿意有这份闲工夫撞他的,也只有宋槐。他道:“想死我了。”
“想什么?”宋槐歪着头,眨眼间便卸了易容法术。
这样一张脸,陈长安在这段日子里除了在灰鹿的幻境看见过,便再没有亲眼目睹的机会。偶尔几次接触,也是两个人顶着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面孔,凭着直觉与想象叙旧。
陈长安的假面孔还是从前的那张,宋槐已经看顺眼了。
宋槐伸出手指戳了戳陈长安的脸颊,道:“上一次见面也不过是在不久之前,哪里就让你惦记成这样?”
陈长安的胸膛替代了自己的手臂,整个人贴在宋槐身上,呼吸之间与后者鼻息相闻:“我恨不能天天与你腻在一处。”
宋槐抬眸,睫毛扫过他的唇角:“天天厮混,不干正事?”
陈长安笑出声,轻吻他的眼:“干,什么正事都干,小事也干,只要和你在一起,干什么不是干。”
宋槐掐他腰间:“你少揪着这一个字不正经。”
陈长安吃痛,从衣襟里取出易容符,换回了原本的面容:“总让阿槐看那张脸,万一他有一天记错了,不记得我原本的英俊面容,该是我亏了。”
说着,他捧起宋槐的脸,好不虔诚地轻轻吻上去。
太久了。
他有太久没见到原本容貌的宋槐,也太久没有将宋槐拥在怀里。
寥寥的几次欢好,在他的心里像是扎了根,有破土裂帛之势,好像再不抓紧摸到本尊,他心里的思念就要把他撕破。
宋槐承受着陈长安的想念,从他掌心的温度、捧着自己面孔的力度,知他舍不得用劲。但从这一吻的深刻程度,好像自己与他已经分别了千年万年一般。
千年……
宋槐眼睛睁开,睫毛扫过陈长安的脸颊,后者松开他,鼻尖互相厮磨:“在想什么,这样不专心。”
“你有多想我?”宋槐抬眼,眼角勾上春色。
陈长安上前一步,更紧密地与他靠近:“想将你刻进我的骨血,想从此以后无人能将我们分开。”
他说:“阿槐,我太想你了。”
多的,他一句也不肯多说,就这样将宋槐撩拨起来,要在这场雨里趁着窄巷的暗,将最爱的人吃干抹净。
宋槐直觉有哪里不对,喘息间他拍拍陈长安的脸,匀了口气道:“你今天比从前猛上许多,真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陈长安一笑:“怎么,是嫌我不够卖力么?我原以为在这种地方,你会喜欢。”
“下着雨,还要我给你撑伞,这有什么要喜欢的?”宋槐攀着他的肩膀,将脸埋上颈窝。
不愧是做了掌柜的,身上都开始用香了。
“好闻吗?”陈长安问。
宋槐故作夸张地使劲嗅嗅,笑时喷出的气只对着陈长安的颈窝:“好闻,确实跟脂粉香不一样。是每个掌柜的都要有的香吗?”
陈长安觉得脖颈发痒,偏过头和宋槐的脸贴在一起:“是掌柜腰牌上的香,我每日带着,不知不觉就浑身都是这股香味了。上次找墨伯问过,这香没什么门道,只是一种装饰罢了。”
宋槐长叹一声:“好啊,那就请大掌柜的好好伺候一下我,让我身上也沾点掌柜香。”
意义
要让欢喜场里多出一个“神医”,只需要赵峦派些人演几场戏。他顶着与宋槐同样一张的假面,将自己手下制作出的十只醴奴挨个收尾。这样的戏演了九场,足够这个神医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