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26)
宋槐颔首,似乎是认可了她的话。
紧接着,先生深深呼出一口气,一挥手,又是一道银光闪过。他关闭了阵法。
长青看得目瞪口呆:“就这么一挥手,便成了?”
幼吾嘲笑他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你修行几千年,也能这样。”
陈长安等人留在屋中,小玉随着宋槐与幼吾走出门外。
宋槐从袖口撕下一块布条,系在小玉的左手手腕上。他道:“以防万一,可救你一次。”
小玉低头看着白布条,又笑道:“我听他们都叫你先生。宋先生,你同那个女修姐姐一样温柔。”
宋槐抿唇,同样以笑回应。正要走时,陈长安赶出门来叫住小玉:“在下又想起一事,想问询姑娘。”
幼吾回头皱眉,给他使了个眼色。想起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
陈长安向来习惯了无视她的眼色,对小玉道:“敢问姑娘,是如何想到飞鸽传书,又是如何确定了要向灵拂山派求救?”
小玉回过头来,纳闷道:“不是你们门派的一个叫长吉的人给了我只信鸽,说死马当活马医么?”
长吉?
幼吾看着她,又指向屋里的长吉:“那你今日带回来的这个小弟子,叫什么?”
结界
长吉也从屋里探出头来,同样的纳闷:“我之前的确经过祷园,但未能进来,也从未给任何人什么鸽子啊。”
小玉摇摇头,仔细回忆了一番:“不对,不是这个长吉,是另一个。他穿着和你们一样的衣服,他说,他是灵拂山弟子李长吉。”
可是同陈长安与宋槐一道下山的长吉,正是姓李。
名字对,衣服对,人却不对。
长青从屋里挤出来,拽过长吉肩膀将他掰过来,仔仔细细地端详:“你是哪个长吉?”
长吉叹了口气:“我就是那个只要吃饱了,就一定会被闯祸的你连累到的长吉。如假包换。”
宋槐适时打断,语气里平淡无波:“这件事先放一放。还有些时间,好好歇上一歇……等解决完了此事,再来研究冒名顶替之事。”
几人应下,再无后话。
而此刻,若不是幼吾正紧紧握住宋槐的手,从他的手背上感受到了一丝温热,她是万万不敢相信先生能用手臂将自己拦腰夹住,在鹤州城内凭风而起。
幼吾吓得不敢动弹,头顶上宋槐的笑声却随风飘来:“你修行几千年,也能这样。”
鹦鹉学舌。
二人落在酒楼屋顶,宋槐轻轻将她放下。
这两人并排站着,幼吾想起在昨日,宋槐在此处望向的地方正是祷园。
幼吾仰着头问他:“先生今晚心情不好吗?”
宋槐点头:“很不好。”
“先生是不是在想,如果陈长安在这就好了?”
“他在这做什么?”
幼吾拨开被风吹进嘴巴的头发丝,故作忧愁姿态道:“幼吾不懂先生心中所想,可是陈长安懂。有他在,可以排解先生的忧愁。”
而宋槐的回答出乎她的预料:“他在,也不会懂。”
今晚幼吾露出的诧异表情实在有些多了,因而她决定从现在开始,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都要将脸上的肉控制住。先生今晚气成这样,表情都没怎么变化呢。自己可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虎精,她也要这样。有范。
楼下路上打更人的声音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幼吾坐在屋脊上,双手托腮。宋槐坐在我的上风口处,手里依旧摸索着那颗珠子。
幼吾凑过去,脑袋贴上他的身子:“先生,这是什么?”
宋槐把珠子递给她,说道:“将法术注入,能查探百米内的活人。”
“先生要用这个来找那位女修的位置吗?找到以后呢?就能找到结界的位置了吗?”
他摇摇头:“你说反了。进入结界之后再用这珠子找人。你忘了小玉他们身上带的黑雾了么?里边可都是那种东西,咱们什么都看不见。”
他提到黑雾,便是那黑红色的雾气。只是幼吾想到伴随着的,还有只冲自己一人鼻子的气味,忍不住抖了一抖。
宋槐将头偏过来,笑问:“不如今晚你就在这等我?”
她的脑海中是下午小玉在树上晃腿的模样:“不用,我能忍的。”
“真的?”
“咱们是去救人的。”要是去做别的,那我不介意打一打退堂鼓。
宋槐接住幼吾还回去的珠子,低声赞同道:“是去救人的……”
“那陈长安他们看不见雾气,也闻不见味道,是不是更能帮助先生?”幼吾问。
他歪了歪头,说:“不见得。我甚至不是很想带他们去。”
这又是为什么?
幼吾瞎猜道:“因为他们没什么本事,容易拖你后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