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197)
“我看过了收押记录和审理口供,跟外间流传的内容别无二致。”
“真是账目造假?”
“是,他们做了两份账本,都收在证物间里,看来官差拿人的时候是证据确凿的。”
“那报官的那十几号人怎么说?”
陈长安摇头:“只写了'百姓检举’四个字,其他的一概没提。”
“弃车保帅啊。”宋槐感慨,"这里头还真有文章。"
陈长安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宋槐拍拍胸脯,那力道差点把陈长安吓着:“先生你轻点。”
宋槐笑:“我好得差不多啦,都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碍。两天,再给我两天时间,等我法力也恢复过来,咱们就去接幼吾。果然磨刀不误砍柴工,不得不说,她的嗅觉最是好用,没了她不行。”
陈长安点头:"那这两天我们做什么去呢?"
宋槐在躺椅上翘起二郎腿:“我跟你一起看故事。”
一阵风起,刮得院中落叶腾空而起。树叶飞过陋室,飞过窄巷,飞过大街,飞过荷花湖,飞过护城河,最终落在了一处庭院。
赵岭走动的裙摆带动了落叶,一位仆役拿着扫把将它扫入池塘。
赵岭今日是来看幼吾的。自从这小家伙同意解开禁制,连带着化形的本事也回归了本尊。一只硕大的金丝文虎盘踞在赵岭的卧室,害得她已经很久没有睡成整觉了。
不愧是上古凶兽,幼吾发起狂来还得他们兄妹二人合力,才勉强制住。
赵岭总是要感慨一句,果然驯服一头猛兽的最好时期是它的幼年,那时就算再凶残再可怖,只要还是个孩子,就够不成威胁。
而现在的幼吾,说什么也有了一千多年的道行,没有宋槐,恐怕谁都制不住。
赵峦依旧在屋里下棋,见到赵岭进来,头也不抬:“如何了?”
赵岭半躺在贵妃塌上道:"庐阳传来消息,据点被人端了。"
“他找到这里了?”赵峦抬眸。
赵岭思忖片刻,回复道:“不像,我听说他们从徐若风的手上拿走了九乡鹿鼎,如果是顺着鹿鼎的记录追查,找到那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徐若风人呢?我听说他不久之前刚从欢喜场里跑出去,是追临庭的吧。"赵峦放下一颗黑子。
“我没听说有他的消息,不过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小醴奴也不在欢喜场。他要是去找临庭,应该是把那人也一起带去了。”赵岭指尖绕着发丝,"你说他好好的,带人家出门干啥呀,炫耀?显摆?还是只是吃饱了撑的?"
赵峦轻笑,从对面小盅里拿过一颗白子落下:“上次临庭混进欢喜场的时候,徐若风没能给他看到他自己的醴奴,这下知道了临庭的位置,当然怎么说也要送上去露露脸。临庭临死的时候,不是以为天下人都指望着他一个人的血么?如今连徐若风自己都能养一只醴奴,你说临庭要是知道了,得受多大刺激。”
赵岭将一缕头发叼在嘴里轻轻地咬着:“不能够吧?他找上我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炼制醴奴的事情没停吗,这么多年再做出一个两个的也不稀奇不是?”
赵峦道:“那就得看临庭怎么想了。哎对了,咱们家的炼化阵都隐藏得好吧?”
“好着呢。”赵岭道,"你有话问我,我也想起来一件事。你的那个客人,伤势如何了?"
“金丝文虎咬一口不是小事。”赵峦俯瞰棋局,说:“也怪他自己非要溜进去凑热闹,把金丝文虎激起来,不见点血不算完呢。”
说罢,他托起下巴考虑片刻,又道:“但终究算我们没压制好它,已经给他用了最好的伤药了,左不过十天半月,便能大好。”
这边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口传来轻笑声,笑声的主人语气轻快:“不用十天半月了,阁下这就去给他收尸便好。”
重逢
赵岭闻声惊起,望向门外:“什么人!”
宋槐抱着油纸伞缓缓露出身形,对着赵岭和煦一笑:“小赵啊,好久不见。”
他身上染血,但衣衫齐整,可见血不是他自己的。
宋槐见赵岭看向他的衣服,随即抬手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状似无意地道:“是这样,我初来乍到,和我家小朋友先侦查了一下贵府周遭,在一处厢房里发现了你们的客人。我觉得他面生,遂问了些问题,谁知道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让我知道了他就是羌山炼化阵的主人。”
赵岭欲起身相搏,被对面坐着的赵峦用眼神制住。
宋槐接着说道:“明明是为欢喜场做生意,偏偏和你们有交情,原来天底下的人都是一样的,喜欢两头都占。”
“你杀了他。”赵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