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181)
宋槐勾起唇角,轻声问:“不然呢?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有两千岁的么?”
陈长安很是颓丧,连带着背都弯了下去:“先生说得对,人的贪欲是无穷的,有了一个就会想要更多。先生,我想要更多,我想知道先生的全部,想要参与进先生的所有决定,想要从今以后,先生身边都会有我无条件的站在身边。”
空气中氤氲着别样的气息,宋槐的手被陈长安翻开,五指伸了进去。宋槐垂首看着床上十指交握的两只手,忽然被唤醒遥远的记忆。
他神志清明,抬眸与陈长安目光相接:“长安,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长安一怔,手不自觉地缩了回去。他眼神闪烁,将头偏了过去:“我……我不知道。”
宋槐却爬起来,跪在床上俯身追过去,非要和他四目相对:“那在地宫里,你对我做的事,算什么?”
他跪坐在床边,陈长安越躲,他越要凑上去。
陈长安心虚,支支吾吾道:“那时候气上头了,我也不知道算什么。”良久,又补充了一句:"先生要我给一个交代吗?"
宋槐坐回床上,思忖着道:"我不是良家少女,不要你给我什么交代。只是长安,你若是喜欢我,还是告诉我一声比较好。"
屋外风声渐起,屋内烛光下两个人的影子映照在墙壁上,看似很近,其实很远。他们之间,隔着千年的岁月。
陈长安颔首,还要说些什么,便听见宋槐的声音:“睡吧。”
宋槐说完这话,便翻身钻进了被子,将后背露在了外头。陈长安下床时,替他掖好了被子。
梦中,灰鹿果真又磕着瓜子钻了过来,他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挑着眉问道:“怎么样?还接着看吗?”
陈长安没什么精神,依旧强挺着回答他:“看,这回给我看些什么?”
灰鹿没有接话,反而神神秘秘地凑到他的眼下,问:“我说,和你家先生亲上的感觉怎么样啊?”
陈长安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灰鹿又磕进嘴里一把瓜子:“我天天在这里待着,哪都去不了,当然就会对这些事情多好奇一些。”
“我是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先生的事情。”
“嗐,我好奇嘛,所以就小小地操作了一下,你的往事我也早就翻了个遍了,看些才发生的事,也不是大事。”灰鹿搓搓手。
陈长安拿眼睛睨着他,只把灰鹿瞧得扔了瓜子:“行啦,你也得体谅一下没有自由的精灵是不是?我一天天的只能在这个地界里晃悠,不看些新鲜事,怎么打发日子?话说回来,按照时间的顺序,再接下来就应该是临庭被炼化的过程了,有些血腥,你在地宫里看到他身上沾了这点血就气得把人家欢喜场的大当家按在地上打,要是看了他是怎么被炼化的,会不会要把我这个幻境都掀了?”
陈长安眼里无奈:“我倒是想,但我其实没这个本事。”
灰鹿洋洋自得:“哎对喽,有点自知之明是不错的,难怪临庭他能看上你呢?”
陈长安深深呼吸:“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宋槐是被陈长安吵醒的。
蜡烛已经烧尽,屋里一片漆黑。他从床上俯身过去,听见地铺上的陈长安低声唤他:“先生……先生……”这声音急促且充满了惊惧,引得宋槐皱起了眉。
他在指尖掐起一束火苗,照亮了被梦魇缠住的陈长安的脸。陈长安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应该是梦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可是什么事情能可怕到要喊他的名字?是这小家伙希望自己来救他出来么。
宋槐从床上下来,蹲在陈长安的身侧,用空余的手轻轻拍打他的脸颊:“长安,长安。”
陈长安的手紧紧抓着被子,身上不住地颤抖,口中喃喃着的只有翻来覆去的"先生"二字。
宋槐叹了口气,伸手覆盖住陈长安的额头,替他擦掉满头的汗。
“这得是什么样的梦,竟然让你怕成这样?”宋槐苦笑着,像照顾一个受惊的孩子,在陈长安的身侧躺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肩。
陈长安突然抽搐了一下,惊得快要睡着的宋槐又睁开了眼睛。
不行,这孩子要再这样梦下去,他也别想睡好觉。
宋槐狠下心,抬手在陈长安的脸上拍了几下,这次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一些:“长安,醒醒。”
陈长安还是没醒。他沉浸在噩梦之中,像深陷泥淖的孤身之人,连求救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无力。
宋槐观察着陈长安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往桌上陈长安的锦囊上看去。
就在宋槐准备起身去拿锦囊之时,陈长安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猛地带到了自己胸前。宋槐跌了一跤,撞得胸前伤口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