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168)
陈长安垂眸:"那也得等找到才行。先生若是要找,会找什么样的妻子?"
宋槐不假思索:“貌若天仙。我就是天仙,两个天仙岂不是绝配?我就找那样的。”
陈长安笑:“先生只看长相,不看品行吗?万一将来妻子自恃美貌,叛了先生可如何是好?”
“能叛了我的,必不属于我。”宋槐装作无意地将目光扫向地宫的壁画,好显得这个话题他并不在意。
“先生这一辈子,被人叛过?”
“那还用说?我都活了多少年,见过了多少人?人各有志,相互背叛是难免的。吃亏也是有的,只是好在都没伤及要害。”
前方有人停下,是杨跃童带着众人走入了一扇暗门,门的那一边,出现了把守的侍卫。杨跃童从袖口拿出令牌,值守的人便放他们通行。
陈长安与宋槐经过门禁,接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用传音珠聊天。
陈长安想问衡胥的事,不料宋槐倒自己先说出来了:“我知道你想到了衡胥。那家伙与我的关系不能用叛与不叛来说,只是我的确不适合当神仙,也不适合爱他,所以就这样被弃了。再说,我明知道我对他的钟情全部来自于醴奴对契主的牵绊,我脱离了醴奴的身份,当然也不会再对他有分毫动心。我后来诈了个死,就这样逃出来了。”
“只是可惜,我作为神仙应有许多肉身,但最值钱的还是最开始用的那具。多少还没来得及取出的醴奴血可都在里边了,我本想带着它一起陨落,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的那具肉身偷了,害得我下界之后只得拿出这套备用的,因此看上去我长得也没有之前玉树临风。”宋槐龇牙咧嘴,好像真的在为这件事痛悔。
陈长安:"我记得徐若风说过,衡胥留了你的尸……肉身?"
“啊,”宋槐被他提醒,用空出来的那只手一拍大腿:“是在他手上,我想起来了。他要我肉身还能干什么?醴奴的残肢若是能保留下来研磨成粉,也能值不少钱哩。他倒会算计。”
醴奴的残肢,研磨成粉。
陈长安默然,连宋槐自己都不将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张口闭口只用价值来计,可以想见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对于醴奴的追求该有怎样的疯狂。
玩脱
陈长安等人走了许久,约莫已经过了晌午,这才堪堪停下。
宋槐望着墙壁上的画,小声嘀咕道:"不过是选几个祭品,至于绕这么多遍吗。"
“什么?”陈长安听到宋槐的声音,俯下身将耳朵贴上去,一直凑到了后者的嘴边。
宋槐的嘴唇都几乎要碰上陈长安的耳朵,后者有几丝碎发垂在耳畔,宋槐呼一口气就能吹动。
“我、我是说,那掌柜的带我在这里绕了几个来回,光那个'神灵降世'的壁画我就看见过三次了,他何必绕这么多遍,我们几个凡夫俗子,又看不懂他的这个阵法的排布。”宋槐顿了一句,最终还是仗着岁数大,强撑着把话说完了。说完这句,宋槐便不露痕迹地将头转开,将目光放在了身侧的壁画上。
陈长安也看向壁画,却道:“这画不是循环重复着一个故事么,这一路上我见到过许多次这幅图了。”
宋槐轻轻摇头:“不是,每幅画都是人画的,自然会有轻微的差别。你看到的循环重复,也总有细节上的不同。像刚刚我们经过的那幅画,神灵周身的光晕要比其他的更大些,我就靠着这点认出来的。”
“先生慧眼如炬。”陈长安赞了句,眼里有毫不掩饰地敬佩。
宋槐轻笑,抬手摇了摇手腕,示意他还是用传音珠交流比较方便。
陈长安会意,但是他没什么想要说的。对于宋槐的实力,他早在祷园就体会得清楚,宋槐出手,是不会有他的什么事的。且他所在的境界,也不是陈长安这一辈子能触碰得到的。
他之于宋槐,不过是一个岁数很小的、能照顾他起居的人罢了。
陈长安信任宋槐的判断,并尝试从中学到零星一点他能吸收的知识。他跟在宋槐身边,不也就这点好处吗?
陈长安的手指在宋槐的手心轻轻摩挲,既然方才提到了娶妻……陈长安心中有一处地方轻微的动了一下。
他眼睛余光瞥到宋槐,若不娶妻就能和宋槐一直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宋槐手心被陈长安挠的发痒,对于这个暧昧的动作有些敏感,他装作不经意地要抽手出来,却被后者拽住。
这小子,手劲还挺大啊……
宋槐汗颜,只得对着昏暗的墙壁在心中道:“他带着我们在这里乱转,看起来好像是漫无目的,我猜可能是想把我们绕晕了,省得到时候若有人发觉不对,也来不及跑了。可是他们既然有了守卫,还怕我们怎么跑?真是多此一举。”宋槐此言说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