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147)
什么叫"好"?
好有很多种,也会在很多场景里用到这个形容。可是用在这里,就有些突兀了。
宋槐想不出来该怎么替陈长安的这个"好"字找解释,才能显得顺理成章一些。
他不敢往情爱的方向去猜,陈长安今年才十八岁,他懂个什么情爱。
宋槐怔怔地道:“眼下时间还早,我再去躺会。”说完,他就僵硬地转过身,往屋里走去。
陈长安看着宋槐的背影,眼里五味杂陈。
凭陈长安对宋槐的了解,他大致能猜到先生对那句话的隐含意思有所察觉,但是忽略了这个含义。
先生在躲什么,是不相信自己把他放在了最重要的地方吗?
陈长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身边的扫把,在地上接着扫了起来。
江墨行一觉睡到正午,还是宋槐踹了他的床边,才把他踹醒的。
“长安做了顿饭,你要不要起来一起吃?”宋槐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墨行转头,看见桌上摆着三道家常菜,正往上冒着热气。
“吃吃吃,有免费的饭不吃岂不是王八蛋。”江墨行迅速从被窝里滚起,趿拉着鞋子就要往桌边凑。
宋槐抬脚将他拦住,意味深长地道:“谁说是免费的了?你吃了长安做的饭,待会就要带我去那个招募制作醴奴的地方。”
江墨行正要开口,宋槐截住他:“我知道告示上写了地址,但是你不是本地人么?有你在旁解说,我也能省不少气力。”
江墨行将迈出的脚缩回来,大牙又龇开:“哎呦,大人您这不是说笑呢么?堂堂的仙君在庐阳城里,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哪里还用得着我来引路。”
宋槐白了他一眼:"我堂堂仙君,你跟着我出去一趟,我能少了你的好处?"
江墨行想起来昨日陈长安掏出的灵石,咽了口唾沫。他搓了搓手,对着宋槐笑:“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跟着、跟着就是。”
陈长安坐在桌边,捧着碗听宋槐与江墨行的对话,吹了吹菜肴上空袅袅的热气,没有做声。
这顿饭吃得并没有什么滋味,宋槐惦记着城里的告示,陈长安想着昨夜宋槐微微颤动的睫毛。只有江墨行大快朵颐,心无旁骛。
午后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宋槐站在院落里眯着眼看向天空,热得额头上起了细密的汗珠。
江墨行抹一抹嘴角的菜汁,巴巴地凑到宋槐面前:“大人在看什么呀?”
知道他过来,宋槐早早地伸手抵住江墨行的靠近,淡淡回答道:“时辰。”
“午时刚过,大人在等什么时辰呐?”江墨行说。
宋槐睨了他一眼,简单道:“行了,走吧。”
陈长安洗好碗筷,正好出门与宋槐碰面。
宋槐对着陈长安点点头:“大概半个时辰就回来。”
陈长安颔首:“好,我等你。”
得到这个答复后,宋槐定下心来,抱着胳膊跟在江墨行身后,由他带着往所说的招募醴奴牺牲者的地方去了。
陈长安也踏出大门,定定地目送着宋槐离开。直至眼前已空无一人,陈长安才将目光收回,放眼望向院中。
真安静啊。
陈长安吐槽,怎么也不养个鸡犬什么的,也好给现在的他打发打发时间。
宋槐与江墨行走到城南百雁堂的对面,江墨行停下脚步,神秘地对宋槐道:“大人,告示上的地址就是这里。”
宋槐定睛看过去,百雁堂的外观与城里其他商铺并无不同,铺子里人来人往,就像寻常的店面一样。
宋槐狐疑地问江墨行:“你确定就是这里?”
江墨行在人来人往的街口猛拍胸脯:“大人,我可用身家性命担保,就是这里没错了!”
宋槐抬起一只手放在眉上,遮住庐阳城上空刺眼的阳光。
他端详了门前的陈设片刻,而后从袖管里摸出一颗品相极好的灵石,将它丢到江墨行怀里:“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东西给你,谢礼。”
江墨行拿着灵石,做贼一般赶忙将其揣进胸口的衣裳里:“哦呦这么要紧的东西,可不敢随便显露人前呢!”
“去忙你的吧,这里交给我了。”宋槐依旧是抱臂的姿势,头也不转地盯着百雁堂的门面,简单说道。
“得嘞,大人以后若还有这样的带路活,可一定别忘了小的。”江墨行腆着老脸挤出难看的笑容,迅速转身离去了。
宋槐左右环顾,装作寻常路过一般拐进了一条巷子。他微微蓄力,一跃便上了屋顶。
宋槐在高低错落的屋脊上如履平地,散步般的跃至最近的高楼之上。
街上行人如流,宋槐调整好呼吸,抬手掐诀,一张无色的幕布由指尖撒开,直铺上百雁堂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