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134)
衡胥十分不以为然:“他心思单纯?我看他当年的拜师,就是别有用心!”
“别有什么用心?谁看不出咱们俩是个有来头的修士?他有心入道,我当然要帮他一帮。你看他现在的成绩,不正是他自己心思的结果吗?”邀禾护起短来毫不手软,反问连珠炮一样地迸出来。
“算了,我不同你说他了。”衡胥自知说不过,干脆放弃。
邀禾满意地笑开,仿佛比她自己打了一场胜仗还值得开心。
“你有了徒弟,就不要师弟了。”衡胥看着邀禾脸上的笑,不由得有些失落起来。
他从前和邀禾在东河殿相依为命,两人虽说不是多么亲近,却也还是做到了相互排解寂寞。自从多了一个临庭,衡胥与邀禾中间的关系好像就被他多插了一脚,衡胥时不时就要在邀禾面前确认,自己和临庭,她会选哪个。
果然还是徒弟亲,多数时候,邀禾都要站在临庭这边。
邀禾却笑着拍拍衡胥:“你是我师弟,临庭是我的徒弟,我们三个在一处不是很好吗?热热闹闹的,就这样过一辈子不是挺好。”
“木已成舟,你难道还觉得我会反悔不成。”衡胥翻了个不太体面的白眼,将邀禾逗的哈哈笑起来。
寻觅
邀禾转身,正好看见不远处的临庭,便笑着冲他招手:“临庭,来这里。”
临庭挠了挠头,走到二人面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来:“我不是故意要躲在后边偷听的。”
“听就听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邀禾倒豁达,很自然地将胳膊搭在了临庭的肩膀上。
一旁的衡胥皱皱眉头:“好歹是天界主神,你端着点行不行。”
邀禾笑道:“谁说主神就要端着?在大场面上我撑得住不就是了。私下里就咱们三个,一家人相亲相爱的跟凡间的师门一样,不好吗?”
衡胥无奈,只得跟着笑:"行,你做主就是了。"
临庭对邀禾说道:“师父,您要我去藏经台找的龙髓扇,此刻已经放在正殿了。”
邀禾满意地拍拍临庭肩背,道:"亏有了你的好记性,藏经台多少年没人整理了,东西都乱七八糟的堆在一块。你来九重天八百年,藏经台的东西好找多了。"
临庭嘴角勾起:“其实藏经台中本来就已经按照天干地支分好了屋阁,不过是少了专人打理,才显得法宝摆放越来越乱的。”
邀禾朝着衡胥炫耀临庭:“你看我这个小徒弟,其实本事很高的。你怎么也不多给些好的评价?”
衡胥一哼鼻子:“我平时带着他下界除祟还少了?现在整个九重天的人都以为我但凡出门办事,必定带他。这是你徒弟还是我徒弟?”
邀禾嘿嘿笑道:“不是都说了嘛,算咱俩的。”
临庭一直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什么师徒、师叔侄,又什么你的、我的,在临庭心里,装的全是在凡间时,那个名叫方栩的男子如何如何的对他好,如何如何地许诺他,此生只爱他一个人。
在临庭的记忆里,他来自深渊,对于周围的万物只有陌生的熟悉感。他所能想起的,便是在踏入深渊之前,自己与一位少年相伴相知,甚至说好了要共度一生。
临庭只隐隐约约记得,有熟悉的声音唤自己"景亭",可是他分不清这声声互换出自何人之口。
是记忆里的方栩吗?
临庭满心都是想要找到这个人的急切。他不知自己已经在地下待了多长时间,更不知那个方栩是否还在等他。
临庭决心去找找看,不管结果如何,不管他是否婚娶,总要先找到人才行。
从地下的洞口艰难爬出,临庭拍掉身上的尘土。
眼前的环境告诉他,这是一座荒山,山下隐隐约约有一座城镇。
谁会让这座巨大的山变成荒山呢?
临庭步履蹒跚,好不容易进了城。他肚子饿得厉害,也不知多少天没有吃过饭。
城里的百姓还在谈天,声音时不时传到临庭的耳朵里。
“那天好大的雨,把我家门口的路全都淹上了。”
“可不是?二狗子说东边的河水上涨了好些,差点就能划着船直接到街上了。”
“你们知不知道,就是那天大雨,城外那个山上塌方了呀,幸亏没人在上头住呢!”
“那座山上要是能种点树,估计也不至于被冲成那样。”
“哎你们说,这山会不会一直塌下去,塌到咱们城里来呀?”
……
临庭饿得走路都打晃,也分不清是因为没吃饭,还是因为太久没有用这两条腿走路,又或是今日的太阳颇有些毒辣,他最终倒在了一个炊饼铺子旁。
店家看他衣衫褴褛,觉得他有些可怜,便给他倒了茶水,还送了两块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