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126)
宋槐看得认真,听见身后传来响动,头也不回地对着陈长安问道:“你说,醴奴有没有可能指的是一个族群?”
“什么?”陈长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举着蜡烛上前,却被宋槐示意熄灯。
宋槐借着月光,在屏风上顺着花纹划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很久之前,曾有这么一群人,他们的血肉能够入药,他们会与凡人建立一生一世的契约,从此不伤不灭,直到另一半死去。”
“你看到了什么?”陈长安也像他一样将目光投在了屏风的花纹上,在月色下仔细辨认。
宋槐眼里有千年的沧桑:“我们可能找到了整个炼化事件的来源。”
说着,他从陈长安的腰间取下宝剑,长剑出鞘,三两下便将屏风一整块地割下。
身后的陈长安愣住,心道这下好了,不光要烧了密室,还要把这里焚毁了才算灭迹。
宋槐将屏风纸简单卷起,扯下发带将它绑成一个棍状,塞到了陈长安的怀里。
后者会意,打开储物锦囊,将其稳妥地放好。
宋槐原地转了一圈,想着没有什么遗漏了,便对陈长安道:“行了,我要动手了。”
陈长安点头,起身欲往门口走,却在这时,门口被宋槐罩住的禁咒忽然发作,将宋槐舌设下的罩子扯破。
莫南就要发现陈长安他们了!
灭迹
宋槐回身,从掌中甩出一道光,直冲门口禁咒。
可惜还是迟了。
那禁咒察觉到陈长安的气息,即刻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动静倒也不算大,只是尖利刺得耳朵生疼。
安府上空,一朵硕大的烟花炸起,将半个天空照亮。
“好家伙,我就知道有欢喜场的事。”宋槐认出来烟花的符号,正是欢喜场的通用商符。
醴奴这样一个暴利的生意,莫南掌握着一座山的结界,怎么会不牵涉其中。
陈长安皱着眉,将耳朵捂得严实。他转身看向宋槐,却见后者又将密室入口打开。
“不管你是谁,总之,一路好走。”说完,宋槐向密室丢了颗木珠,珠子落地炸开,烈焰被宋槐堵在了入口。
宋槐站起身,同样一脸扭曲地往陈长安身边走,用口型道:“欢喜场的记号,他们若在附近即刻便能到。咱们要赶紧走。”
陈长安点点头,率先一步出了房间。
宋槐后脚踏出,回身画了个燃烧咒。木质结构的房子顷刻间被火舌吞噬,但附近的房间却毫发无伤。
陈长安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火场,便差点撞到闻声而来的安氏兄弟。
安星洋看着他们身后的熊熊烈火,似乎是被气笑:“前辈,先是炸我猎场,后又烧我居所,何怨何仇啊?”
安星泽急得跳脚,准备喊下人灭火。
宋槐将手又揣回袖子,慢条斯理地道:“这火是我的咒,不将范围里的东西烧成灰烬,灭不了。”
安星泽鼻子都要被气歪:“你你你,你不是说来我师父房间里只是看看吗?做什么烧人家房子!师父回来以后我们该怎么交代?”
宋槐不欲与他多话,抛下一句:“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说他藏匿多年的秘密已经被人发现。好在那人心地善良,替他销毁痕迹,不然他朝下了阴曹地府,他冤孽缠身,未必能投个好胎。”
安星洋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长安将剑横在中间,道:“我们先前说的就是查探羌山结界的始作俑者,如今已经找到,自然要先把不该传出去的毁了。”
安星泽:“一派胡言!捉贼拿脏,你们无凭无据的烧人房屋在先,又说什么毁了不该传出去的?”
陈长安还要辩驳,宋槐拍了拍他:“安二公子说的是,我们烧人房子是不对。”
安星泽鼻子一哼:“那就跟我一起去见我父亲吧。”
宋槐眯一眯眼,话锋转过:“你们听见刚才的声音了么?”
“听见了,怎么了?”安星泽道。
宋槐的手逐渐靠近陈长安的腰间:“你们家师父还有幕后主使呢,方才那烟花就是炸给那个主使看的。我们放火也是权宜之计,眼下时间不等人呢。”
安星洋嗤笑:"前辈莫不是想逃吧?"他打量了两人,接着说道:“前辈才醒不久,想必不适合打架。”
宋槐也不生气,嘿嘿一笑:“被你说中了,我现在弱得很,真要打起来未必就是你们两个的对手。”
安星洋与安星泽的手逐渐扶上剑柄,陈长安也蓄势待发。
可这时,宋槐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陈长安腰间的锦囊里抽出赵岭的油纸伞,握住伞柄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伞面被风撑开,再顺势将两人遮住。
与此同时,宋槐甩下一句话:“所以才要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