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112)
宋槐点点头:“嗯嗯,如果有缘,就能见面。”
陈长安这时却道:“这里同我们之前去的那个结界,真的很不一样。”
他说的就是祷园地下的那个阵法。当着安家人的面,陈长安不好将祷园的名字说出来。
那时候几人在宋槐的带领下,可谓是横冲直撞,一条道直通最深处。
“是不一样。”宋槐道:“咱们之前去的那个,不是被我砸出的路吗。这里不一样,要是还像在那里一般,这座山都要塌了不可。”
陈长安了然:“原来是这样。”
“不过之前那家,是个半吊子,哪里有安家这样有所成就呢。”宋槐说到"成就"二字,特意往安伯岩的方向看去,语气也加重了些。
安伯岩走在最后,一路沉默。
他也许没有想到,在自家的猎场下,居然有这样一个复杂如迷宫的地界。
而他结发的妻子,被困在这不见天日、又遍布符文的地方不知有多少年。这样的人,还能对罪魁祸首的子孙抱有善意,甚至还为他生下两个儿子。安伯岩不能想象,渝成的心里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挣扎。
“也许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宋槐仿佛有读心之术,见安伯岩沉着脸,便猜到他是在想念亡妻。
安柏岩抬眼与宋槐对视,后者却仿佛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只是抛下了那句话便转回身去。
宋槐将空余的那只手轻轻按上墙壁,问道:“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就开门了。”
他既是问安家人,也是问他自己。
这么多年,他终于要亲自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牢笼,囚禁了他与不计其数的冤魂。
血池
陈长安横剑挡在安星洋与安星泽面前,双方僵持着。
安星洋二人倒不是打不过陈长安,只是忌惮着宋槐手下的自家父亲。
刚才宋槐将石门推开,便愣在了原地。几人跟着进来,不约而同地被眼前的景象镇住。
正中央是一池深红色的、还在翻涌的血水,角落堆放着成堆的黑色粉末。
陈长安想起了祷园里被炼制失败的无辜人的骨灰,便是深色黑色的。
明明有这么一大池的血水,空气中却并没有血腥气味。
陈长安还在疑惑,便见宋槐一转身,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一把抓住了安伯岩的领口,将其往石墙上一按。
陈长安只来得及看见一闪而过的,宋槐黑沉下来的脸色,便下意识地挡在了他的身后,将他与安家兄弟隔开。
“你干什么!”安星泽见此情景,惊愕大过于愤怒。
而宋槐将一只手臂抵在安伯岩的咽喉处,眼睛紧紧盯着他。
安伯岩没想到这样瘦小的一个少年郎,竟然能爆发出这样的能量。他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常年行军打仗的经验能使他尽可能地冷静下来。
安伯岩问道:“仙师这是何意?”
而宋槐却冷笑:“将军今晨才同我说,已经很久没有拜祭过这个地方了,是不是?”
安伯岩道:“确实如此。”
宋槐接着问:“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语气低沉,整个人冷得像是冬夜里伺机捕猎的狼王。
“这里是什么地方,仙师若不知道,我更从哪里知道呢?”安伯岩沉静下来,缓声道:“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宋槐冷哼一声,回首看了眼安氏兄弟,终于开口道:“原先我炸开的,只是外边的结界阵法。我说里边一点冤魂气息都没有呢,还当是年久不曾再启动过这阵。谁知道这里还有一个阵呢。”
说着,他还将目光往那血池方向多看了一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里头该有的符文咒法,可真是一点都不少。”
“先生,你是说……?”陈长安也跟着往那池子的方向看去。
宋槐脸依旧沉着:“这个阵法还在用。还有人,在往这里送……人。”
什么阵法?陈长安知他是顾忌安氏兄弟在场,话语间有所避忌。也只有宋槐陈长安与安伯岩知道,他说的“阵法”,就是将活人炼制成醴奴的阴邪之处。
“怎么可能!是谁在用?”安伯岩音调升高,眼中不可置信。
宋槐冷眼看着他:“不是你,便是别人。”
安伯岩以为宋槐要转而针对自己一双儿子,连忙抬手将面前这个人的手腕按住,坚决道:“我家族的事到我这代便停了,与他们不可能有关!”
宋槐垂眸看了安伯岩按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哼一声,便将自己的手轻松地抽出。
安伯岩先是一愣,但想到对方是高深的修士,只得认命。
见宋槐离开,陈长安收了剑紧跟上去,安星洋与安星泽前去搀扶安伯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