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106)
安伯岩道:“哪里有什么宝物,那禁地是先祖留下的,我们每一代的子孙按祖训去看守着罢了。”
陈长安突然开口:“安家家谱,可否给我们看一眼?”
安伯岩:“自然可以,只是家谱被我老母亲收着,要看的话也要去请示她才可行。”
宋槐道:“那便去请。我正好也好奇,究竟是你们祖上的哪一个人,这么有本事与醴奴结了契,独享着他的服从。”
吉子
安家的家谱很快被拿过来了。
安老夫人满头银发,被跪了一宿的安星泽扶着进入正堂。
宋槐接过家谱,转手就递到陈长安的面前:“请问老夫人,家族中从什么时候起有了羌山禁地之说的?”
安老夫人想了一想,道:“大约……是十数代以前。”
陈长安闻言,翻开家谱,从相应的世代开始找起。
这边宋槐还在问:“那有没有听说哪一位先祖,修习仙法有所成就的?”
安老夫人摇头:“这倒不知。”
宋槐不再言语,便看着陈长安对着家谱上的每一个名字捻诀掐咒。
这是灵拂山上所教的咒语,也是早年间受了宋槐的一丝点播,能从一个有来处的名字上知晓此人平生。
这边陈长安还在一一查看着,宋槐余光瞥见安星泽,坏心一起,当着安老夫人和安伯岩的面冲他一歪头:“还没谢小公子昨日透露阵眼之事,眼下正好得闲,我该谢点什么才好?”
此言一出,安伯岩面上挂不住,又不好当着宋槐等人的面斥责,治好低低地对着安星泽道:“还不滚回去?”回去接着跪。
安星泽瘪着嘴,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宋槐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极好:“将军也无需太过苛责令郎。令郎功夫不错,将来怕是有大成。”
安伯岩颔首,客气道:“多谢仙师为犬子说好话。只是他昨日透露行迹,在羌山这个小地界倒没什么,若是将来有幸上了战场,再出一次同样的纰漏,恐怕祸端就大了。”
“那是该管管。”宋槐随口附和。
很快陈长安在家谱中找到一处空白,他指着一个"安云崖"的名字道:“找到了。”
宋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此人的名字后生卒年月含糊不清,甚至没有具体亡故的时间。而陈长安算过,此人没有死亡原因。
应该就是他了。
宋槐心里念了一遍这个人的生辰八字,怪道:“并不算是什么千古难得一见的好时候,怎么就成了呢?”
安夫人在一旁看了眼家谱,仿佛想起来些什么,颤颤巍巍道:“这位先祖是我们家的吉子。祖先祖训有言,凡安氏子孙,每代必有一子被奉为吉子,每年除夕进山祭祖。若感知祥瑞,吉子当领全族子弟,扬名立功。”
“还吉子,很吉利吗?”
安夫人点头:“祖宗立训,后辈必然遵从。”
宋槐接着问:“那这一代的吉子,是谁啊?”
安伯岩道:“我这一代吉子是我,也是从我这一代开始不再有吉子这个名号。”
宋槐挑眉:“方便透露是为什么吗?”
安伯岩看了眼安老夫人,道:“为这事,母亲说过我许多次,有几回还差点动了家法。是我自己隐约觉得,所谓的安家吉子,与羌山禁地里的精灵有关。而一直以来所传说的'精灵',在我认识渝成之后,发现那就是渝成自己。渝成没了,山里的精灵也就没了。所谓的祥瑞,又上哪里去找呢。因此,从星洋星泽这一代,我便执意不立吉子了。”
宋槐点点头,有些赞许:“难为将军在这件事上看得清。”
而后他又对安老夫人解释道:“你儿子说的有道理,他的亡妻渝成,就是你们祖先世世代代要去‘祭拜’的什么精灵。而所谓的祭拜,估计是安云崖死后,你们族人还想再找一个与之契合的契主,这才命你们年年都去试试。”
安老夫人听不明白,只得叹息:“妾身老了,许多事我也看不真切了。既然仙师这样说了,妾身听从就是。”
宋槐让陈长安将安老夫人扶回去,后者接收到他的传音:“找安星泽去。”
正厅里只剩两人时,宋槐大喇喇地坐回椅子上,对着安伯岩道:“你似乎不是很了解你的亡妻啊。”
安伯岩叹道:“我年轻时征战在外,也就回家一趟,同她成了亲。到她去时,我也就同她共处过两年左右。”
“两年相处,换一只醴奴为你生了两个儿子,将军不亏啊。”
安伯岩听出宋槐口中的讽刺之意,只辩解道:“我原本并不知道什么醴奴的事,也不知道这要多少条人命。我知道的,只有我妻温柔贤惠,与我相敬如宾。”
宋槐道:“斯人已逝,你说什么都不会再有第二个版本出来。只是将军,你想不想进那个禁地身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