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101)
“他们两个,身上有醴奴的血脉。”宋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长安的眼睛,"我方才问他们是不是亲兄弟,又问他们生母之事,我总有种预感。"
“先生怀疑,他们两个人是醴奴所生?”陈长安眼中透露出惊诧,紧忙又问:“有可能吗?”
宋槐摇摇头:“我从前并不知道天底下除了我还会有第二只醴奴,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孕育后代的问题。若羌山出来的醴奴真的是个女子,契主又是安府大将军,生出这两兄弟来也不是不可能。”
陈长安端详着安星洋与安星泽的身影,脑海里感慨:“醴奴的孩子,又算什么呢?”
宋槐却又自我否定道:“不对,他们说自己的母亲死于难产,可醴奴依托契主,不伤不灭。既然他们父亲还活着,母亲又怎么能死?”
陈长安投给宋槐一个安抚的眼神:“等进了城住下,再慢慢观察他们一家便是。”
宋槐点点头,算是回应。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安星洋回过头笑道:“前辈如果有什么话想秘密同常公子说,大可请我们回避。”
宋槐见他早已识破,依旧懒懒地张口道:“小兄弟带路就是,我们就算是恶徒,你们也未必拦得住。”
“那是。”安星洋也不恼,答了一句后就回过身接着走了。
路上,安星泽问安星洋:“你来时,家里人都睡下了吗?”
那边安星洋回答:“原本父亲和奶奶都睡了,听到山上的动静,奶奶才叫我来看看。”
“哦。”安星泽叹了口气:“到家我先去小祠堂跪着吧,爹爹才交给我这么一个看守的活,我就给搞砸了。他明早起来听到回报,只怕要扒了我的皮。”
陈长安往宋槐那里看一眼,后者传音过去:“你是不是想说怎么哪哪都是祠堂。”
陈长安苦笑,不料却笑出声来。
前面的安星泽听见,蛮不高兴地转回头:“怎么,常公子有话要说啊?”
陈长安道:“怪不得我们,是你白日里把我往阵眼处领的。眼下引狼入室,阁下的确是要跪一跪。”
安星泽"哎呀"地重重叹出一口气:“大意了大意了。”
几人在府兵的簇拥下深夜进城,沿着主路走近安府。
宋槐抱着胳膊站在正门前,就着高悬的灯笼端详着门上的牌匾。
“前辈怎么了?”安星洋见宋槐站在门口,便问道。
宋槐嘴里咂摸了两下"安府"二字,反过来问他:“我们这么晚到访,不太礼貌吧?”
安星洋先是一怔,旋即气笑:“前辈今夜炸开我家猎场的时候,就已经不太礼貌了。”
宋槐看了看他,又伸手指指安府的牌匾:“你家的门匾上怎么没有辟邪镜啊?”
安星泽见几人在门口磨蹭,也探出头来凑热闹。听得宋槐提问,他抢先一步道:“原先是有的,是我父年轻时将它取了下来。也是因为门前少了这样一个东西,我与哥哥从小就要修习法术,替家中驱邪避害。”
宋槐点点头:“难怪。”
门房唤来了管家,一并将厢房收拾出了一间。
安星泽一进了家门,便往家中祠堂方向去了。安星洋带领宋槐二人往厢房里去,一路上只有草丛里蛐蛐的叫声。
宋槐听着蛐蛐声,对陈长安道:“这里的蛐蛐叫还怪好听。”
“已是九月末,怎么还有叫的这么大声的蛐蛐?”陈长安也往黑暗处张望。
安星洋道:“凤阳周边正是因为气候偏暖,秋来更是成了远近闻名的游玩胜地。蛐蛐们察觉不到凉意,便以为还是盛夏。”
宋槐:“不知春秋,难得糊涂。”
陈长安也道:“人生苦短,理当尽欢。”
安星洋见两人一唱一和,便也不再多言。
及至厢房,安星洋抱拳行礼:“明早我会引荐二位与我父亲相见,今夜时候不早,还请早些休息。”
宋槐看着陈长安熟练地铺开被子,还要问安星洋的话,却听得安星洋接着道:“前辈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请等明日天光大亮,与我父亲相商。”
言下之意:可别大晚上又炸了我家。
宋槐挥挥手,不咸不淡:“知道了,公子好梦。”
安星洋离去后,陈长安在房门口张望一番,回身进了屋:“我原以为他们会安排个什么下人在门外监视。”
“他倒是想。”宋槐检查了眼床铺,伸手试探了一下软硬,而后满意道:“我于他们而言可是深不见底的世外高人,没听那个当哥哥的说么,叫我别大晚上再生事端。为了不让我闹事,他们当然不会整那些幺蛾子。”
宋槐又看了眼陈长安:“今晚怎么话不多?”
陈长安心中若有所想,却诚实道:“先生本领高强,我自觉不如,所以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