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沦陷(70)
路桑看着面前倏然放大的俊脸,好像突然从记忆的漩涡挣脱,她猛然回神,这才发觉其他人都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
路桑抿抿唇,在手机上打字:他们人呢?
“我让他们先下去了。”
比赛结束后,沈辞见她心不在焉,一副僧人入定魂不守舍的模样,还以为她被吓到了,就让他们先走,自己留下来陪她。
“刚才怎么了?”
路桑微微张了张嘴,最后轻轻摇头。
沈辞定定看了她几眼,没说话。
他取下头盔,整个人松松散散地靠在椅背上。
路桑也取下头盔。
恰是秋季,郊区的空气不似城市污染严重,天空零散布着几颗星子。山顶的风景开阔漂亮,远处城市的夜景隐隐约约,霓虹璀璨,绚烂多姿。
俩人都默契地没说话,连风也知趣地安静下来。
月辉似流水般倾泻往下,温柔地落入眼底。
几乎是同时的,两个人偏头看向对方。
沈辞盯着她湿润柔软的樱唇看了会儿,狭眸里闪着幽暗明灭的光。
距离一寸寸拉近,路桑盯着少年冷隽的脸,微微发怔。
蓦地,沈辞倾身过来,修长的手指挑起路桑的下巴,薄唇贴近。
在月色和星光的见证下,沈辞吻了路桑。
极轻极浅的一个吻,带着这个年纪的少年独有的青涩莽撞,又因为格外珍重,所以显得尤其小心翼翼。
路桑微微瞪大眼睛,下意识避了下。
男生微凉的薄唇便蹭到她的鼻翼。
梅开二度。
小姑娘本就皙白的耳垂变得粉嘟嘟的。
沈辞无奈勾唇,轻吸了口气,拉过安全带给她系上,哑着声说:“送你回去。”
他把路桑送到小区门口,路桑挥手再见,发现沈辞并没有走,而是朝她摆摆手,让她先进去。
路桑三步一回头,直到走到视野死角,才踩着台阶走进单元楼,步履轻盈,像一只雀跃的小蝴蝶。
等走到电梯,内心还是不能平静下来,她摸了下自己的唇,仍旧觉得像做梦一样。
电梯到达楼层,她摸出钥匙打开门,刚露出一条缝,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情绪非常激动:
“老太太,求求你让路桑认祖归宗吧!”
路桑推门的动作顿住,随后轻轻把门拉得更开些。
里面的人并没有留意到玄关这边的动静,路桑却清楚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外公外婆都坐在沙发上,坐在侧面那个女人路桑见过。
之前时常在楼下偶遇一个撑着拐杖的老婆婆,她旁边就寸步不离着这个女人。
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她家。而且外婆脾气向来温和,鲜少这么阴沉着脸色,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路桑侧着耳朵仔细听,眼皮跳了下,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们简直荒谬,当初是路鸿狼心狗肺不要路桑她们母子俩,还瞒着我们和别人有婚约在身,现在你们路家居然又恬不知耻地想来要回路桑。”
女人叹气:“老太太,我们老夫人知道路总当年犯下的错后,日夜吃斋念佛,就是希望能减轻些他身上的罪孽,如今得了重病自知命不久矣……老夫人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见路桑认祖归宗,她走也能走得安心些。”
“我们桑桑好不容易才成长为这个样子,她根本不需要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麻烦你们下次别来打扰了。”
“老太太!”女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你们年纪也大了,也得为路桑的将来考虑,路家虽然不算名门望族,但在北城还是有一席之位,如果路桑认祖归宗,路家保证她余生无虞,我知道我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现实就是如此。”
玄关处的门背后,路桑捂住嘴,眼泪止不住流出,把掌心都打湿了。
她拼命压抑着不敢发出声。
她木然地转身,径直走进电梯,按下一楼。
路桑垂着眼睫,过了良久,她才消化掉这个事实:
路鸿是她亲生父亲,路嫣是她同父异母的姊妹。
—
沈辞从浴室出来,碎发张牙舞爪地支棱,透着一股子野。
有水珠从发梢滴落,滑过锁骨三寸往下那道疤,沿着几块薄薄的腹肌轮廓往下,融入腰间线条分明的折角。
清瘦挺拔,宽肩窄腰,非常招人的身材。
沈辞胡乱擦了下头发,手掌抹了把雾湿的镜面,露出自己冷痞的俊脸。
削薄的唇上弧度怎么也压不住。
他舌尖舔了下槽牙,傻笑了声,指尖蹭了蹭薄唇,眼神幽邃兴味,像在回味那个一触即离的吻。
像草莓味果冻一样口感柔软香甜绵长。
沈辞滚了下喉结,忽然觉得自己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