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沦陷(148)

作者:乔奈之

他嗓音微颤,每一个字都撞动着路桑的耳膜。

白天在牙科诊所根管治疗的时候,她问他疼不疼,他不理她。

现在靠着她身上□□,说疼死了。

疼的不是牙齿,是心脏。

高挺的身躯挡住了大片光。

他飙车过来的,身上的西装湿透了,唇瓣冰凉,连拂过鼻翼的气息都泛着冷意。

路桑长长的睫毛垂着,没去看他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尾指无意识地蜷缩着。

她咽了咽喉,开口说:“你要不要进去?”

……

浴室的隔音不太好,里面传来唰唰的水声。

隔了一道玻璃而已,路桑却感到一阵沉重和窒息。

衣柜里还放着外公当时穿的一套睡衣,款式宽大,沈辞穿在身上正好合适。

她敲了下门,把衣服放在门口的板凳上。

水声淅沥,水雾朦胧,那个宽阔挺拔的身量,显得浴室更狭小。

男人合上开关,抬手捋了把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盯着浴镜里的自己,五年过去了,他轮廓更深邃凛冽了些。

冲完澡,被烟酒醺过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忽然想起和路桑分手后的那段时间。

公交车上一别后,她就没在学校出现过,连教室里的东西都是顾浅月代劳收拾的。

顾浅月一次拿不完,沈辞就看着旁边抽屉里的东西,和储物柜里的东西一天天、一点点变少,直至搬空。

转学手续也是她舅舅来学校办理的。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顾浅月,顾浅月也只是说陪家人出国治病。

可就是有人觉得没那么简单。

有人说路桑的父母离婚了,她也跟着搬家,去了别的市。

还有人猜路桑其实是豪门私生女,出国避难。

各个版本的都有,她在这个班只待了一年,即便有人不舍,也随着时间淡化了。

若非要提起,也只记得八班曾经来了个小哑巴,长得漂亮,还是个学霸,常常考第一,可惜后来还没高考就出国了。

是个人都忍不住唏嘘,偏偏最该难过的那个人毫无反应。

当初爱得死去活来,风风火火的沈大佬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

路桑出国了。

换句话说,沈辞是被甩那个人。

可人家脸上看不出半点失恋的情绪,相反,按部就班地上课、考试、备战高考。

在高三的快节奏中激流勇进,月考甚至还进步了好几名。

不少人拿他当成榜样。

大佬不愧是大佬,不管是打架逃课还是谈恋爱都游刃有余、抽身自如。

直到那天,沈辞实在是太困了,不小心睡过了头,醒来是上课的时候。

他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头枕在脑袋上,手指下意识去碰旁边的人。

他以前睡醒的时候,会习惯性去拉路桑的手,摸她的手指,温软滑腻的手感让人安心。

路桑即使在学习,也会顺从地把小手放在他的掌心,用另一只手写字。

可现在,他摸到一片虚空。

睁眼,后门是开着的,亮光有点刺。

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心脏好像瞬间塌陷似的。

他好像此刻才接受这个事实,路桑转学了。

归期不定。

可能高考后回来,也可能永远不回来。

那段时间随着她抽屉柜子里的东西逐渐减少,他的心脏也一点点挖空了。

那些成堆的练习题不过是麻木自己的手段罢了。

心脏好像在漏风,每呼吸一下都刺骨的疼。

椅子在地板上划拉出声音,认真听课的大家被转移注意力,往后面看去。

沈辞单手抄着裤兜,眉眼冷恹恹的,从后门离开了。

算起来这是高三以来,沈大佬第一次明目张胆地逃课。

他去了学校天台的秘密基地,坐在旧沙发上喝了一瓶啤酒,抽了几根烟,脑子里萦绕着小姑娘赤脚缩在上面的模样,瞳孔湿润,笑容甜软地喊了他一声“哥哥”。

后来他桀骜张扬地说“辞哥罩着你”。

不曾想小姑娘还是受了欺负,那句年少轻狂的话竟变得十分可笑。

沈辞下颚绷紧,又猛灌了一瓶啤酒,翻墙去了他住的公寓的最顶层。

她当时心情不好,他牵着她在楼顶看星星。

一直站到日薄西山,他又去了京城西郊的盘山公路,开着赛车一路飙速开到山顶。

夜已经深了,依旧是繁星满天,他想到她柔软的唇瓣。

当时一时兴起,他吻了她。

和她的一帧帧、一幕幕,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快速闪过。

一切都像梦一样。

再放不下又能怎么样。

昨日种种已成烟云,他像重获新生了般。

拼命刷题、考试、冲刺高考。

但是考一个好大学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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