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之皮(252)
卢安缇呛着了。
“就这?”狮白银立刻嘲讽,这点程度就不行了,和自己比真是差远了,他拾起一缕卢安缇的长发,在指尖上绕圈,自顾自地回忆,“现在知道我以前被你搞得多难受了?”
卢安缇反问:“我以前有这样对你吗?”
“你比这更过分,起码我没派精神体上阵啊。”
“是吗?我记性差,不太记得了,不如你说给我听听。”
“你差个屁!”狮白银很生气,生气就容易控制不住力道,他一直叽叽歪歪,“别当天才了,把你的天才头衔转让给我。”
“疼,轻点儿,”卢安缇皱眉,“你是要把我的头皮扯掉吗?”
“对、对……对你这种人,我目前下手算是轻的!”狮白银原本是想说对不起,但既然决定不再惯着卢安缇,那他就要表现得强硬一点,道歉这种美德不要也罢,他提醒自己不要低头,不能低头,视线下方是深渊,有姓卢的魔鬼。
狮白银痛数卢安缇的毛病:“就你的头发最矜贵!别人的头发都不是头发。”想起多年以前,卢安缇逼着他剪掉睡衣纽扣的那个遥远下午,“我的睡衣哪点比不上你的破头发,亏我处处顺从你,生怕惹你不高兴,结果你从那时候就不当人了。”
狮白银哔哔赖赖,没完没了,然后他就被卢安缇咬了。
狮白银对卢安缇,对他的向导,没有丝毫的防范和心理准备,卢安缇这口有多狠,他形容不出来,反正一股痛意直逼他的大脑,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他当场就崩溃了,一屁股跌坐到后面的床上,映入眼帘的是整齐清晰的齿痕,很深,血慢慢渗出了皮肤表层。
狮白银险些疼哭了,这是他自己挑选的柔软大床,此刻他深陷其中,他蜷缩着身体,翻来覆去一遍遍地低嚎,几乎每个角落都被他翻滚遍了,他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卢安缇,眼泪终究是没憋住,一滴滴掉落,洇在洁白的床单上。
他破口大骂:“滚!”
他口齿不清地继续骂:“我要把你咬人的狗牙全部拔光!”
他疼得受不了,思绪乱飞,捶床怒骂:“畜生,滚啊!”
卢安缇起身去浴室洗澡,漱口,之后回到房间,狮白银还趴在那里哀嚎,嘴里输出着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语言糟粕。哨兵的样子,他看见了,因此他愿意继续忍受结合热,多给对方一点休息的时间。他好整以暇地坐到床畔,这套设计丰富的计时房间里,有烟,有食物,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使用之前,应该好好研究一番,用他自己的理解方式。
狮白银整个人处于暴走边缘,他带着满腔怒意,艰难爬过去,从背后紧紧勒住卢安缇的脖子:“你他妈的是不是故意整我!”
卢安缇抬起眼皮,睨视着狮白银。
狮白银愤怒摇晃:“说话啊!”
“你不嫌我声音难听了?”
“混账!”
“你不觉得自己太无理取闹了吗?”卢安缇握住狮白银的手臂,慢慢拉扯开,“我完全是按照你说的在做,你有不满可以提出来,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现在你不疼了吗?”
房间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止痛药。狮白银想转移注意力,但被卢安缇一句话拽了回去,疼,非常疼,疼到没法碰的地步,他顺着卢安缇的背滑跪下去,一会儿咒骂卢安缇断子绝孙,一会儿又把脑袋拱进被子里呜咽。
卢安缇单是听着,没有生气,因为狮白银骂的句句是大实话。
狮白银开房,不是为了来受这份罪的。
又哀嚎了半个小时,狮白银浑身冷汗涔涔,锐气都快被挫没了。
卢安缇没有关心他,也没有安慰他,他胡乱踹了卢安缇两脚(也可能是三脚或者四脚,反正就是乱七八糟蹬在卢安缇的身上),卢安缇仍然对他置之不理,他想为什么,为什么卢安缇对他如此冷漠,是不是人在他这里,心却飞到了别的哨兵身上,想着想着,他的心理防线突然垮掉了,他努力翻了个身,呈大字型仰躺在床的中央,他望着天花板,泪快流干了,也不在乎形象了,反正在卢安缇面前,他基本没有尊严。他整个人的精神状况莫名变得脆弱,伤心透顶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现在你开心了,你满意了,嘁!我不稀罕了,世界上又不止你一个向导,混蛋你赶紧滚吧,反正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说着说着,他竟然开始呜呜起来。
听到这些话,卢安缇哑然失笑:“我忍你这么久,还不够爱你吗?”
“爱我?”狮白银终于安静了下来,第一次从卢安缇嘴里听到这么诡异的词,他想了足足半分钟之久,才慢慢转动眼珠,看向卢安缇,他仍然半信半疑,“哪有你这种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