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咬牙不说话，胸口冒的火能让她恨不得像哥斯拉一样喷出来。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万芙儿拉她当起了朋友，林泉想偷偷找苏阮福的愿望就这样被无期限搁置，毕竟跟万芙儿这位疯婆娘走的近，如果再去找苏阮福，只会有牵连到她的风险——林泉显然无法保住她。

要找一个最盼望万芙儿能与阳绪喜结良缘的人，林泉绝对是第一名。

她现在巴不得把这两人按头亲。

夜幕深沉，人行道冷冷清清，背后是一片被绿化带包裹的老行政楼，只有马路依旧奔腾热闹，各自奔赴灯火阑珊。林泉走了很久才好不容易走到一家便利店，晃晃悠悠继续赶路，完全不想思考离住房还有十多公里。

咖啡杯丢了两次都从垃圾桶小口外弹开，一瞬间点燃了压抑在心里的火。

“烦死了！”

她直接冲上去抬脚一顿乱踩，把对无法控制事态的恨发泄在干瘪的纸杯上。

万芙儿和她身份差距悬殊、性格乖张，但对于林家没有太大利益冲突，毕竟只是花瓶。麻烦在于要是万芙儿搞孩子气的刁难，阳绪肯定插手给林泉出头，这两人闹矛盾谁都不敢乱动，大人们唯一能拿来出气的只剩下夹在中间、与林家关系不睦的林泉。

好不容易腾出手，好不容易等到阳绪无暇纠缠……本以为能快点让苏阮福重拾幸福，到头来自己依旧是泥菩萨过河。

脚踩麻了，阵阵酸疼。她终于停了下来，地上的纸杯被折腾得面目全非，她喘着气心情逐渐平复，冷静下来后蹲在地上将纸杯子收拾丢进垃圾桶，拿卫生纸把地砖上的咖啡渍一点点吸干。

江霁月接到林泉的电话时，刚从浴室里出来，急匆匆开车赶过去，头发还来不及吹干。

“没事吧？！”他一下车，看到林泉正悠哉悠哉跟流浪歌手聊天，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突然让我接你，我以为出什么意外了。”

“我无聊，找个司机兼陪聊。”

“你——”他纵然有千万种理由去抱怨，可看到林泉脸上的疲惫，又于心不忍，低声问，“饿了吗？我给你买。”

“把钱留着给自己买两斤肉吧。”林泉支身而起，露出勉强的笑容，“走吧。”

江霁月听得出她在内涵自己太瘦了，想反驳却说不出一个词。

他自然有些肌肉线条，但骨架小显得身形单薄。气质温文儒雅活脱脱一个弱气书生，多半得益于这份“瘦”。

阳绪开车最小心、最费神，是车上有林泉的时候。因为知道她晕车，所以不单单挑的是主打舒适感的车，连刹车和拐弯都提十二分精神。

林泉父母请的接送司机也是稳当的老师傅，她太久没尝试过其他车的滋味，偶尔的公交车计程车不会坐很长时间，远些时直接坐地铁。一旦遗忘晕车的痛苦，傲慢中就会以为自己晕车已经成为过去式。

直到鼻腔里全是江霁月爱车弥漫的橡胶味，以及他油门刹车时产生的明显推背感。

林泉这才明白晕车从未离去。

路上一路堵车一步一停，漫漫回家路不断拉长。

林泉终于忍不下去了。

抖着手示意他快找个停车位，江霁月慌忙靠边停在划线区，林泉飞速弹开安全带扑到车门外，趴在路边垃圾桶上伸着脑袋吐个天翻地覆。

吐得她头痛的老毛病又勾起来了，尖锐钻心像有爪子在自己神经中枢刮玻璃。等到腹部痉挛终于过去，她回过头想撒撒无处发泄的气，却看到江霁月低着头手足无措站在身后，开口想说什么，又怕说错，怯懦中满是歉意。

林泉反倒觉得自己还得安慰他了。

“……没事，我破烂身体是这样的。吐了就舒服了。”

“那我去给你买水和卫生纸，可以吗？”

“……我觉得我不会说不可以。”

听到林泉同意，他才拔腿往附近的商店跑去，她只得蹲坐在垃圾桶旁边，蜷缩身体等待头疼结束。

虽然江霁月和芷淇谈了很长时间，但芷淇性格比较独立且更偏向照顾别人，所以他并没有从那段恋情中学会太多体贴人的方法。买到东西后，看到狼狈坐在地上的林泉，他才后知后觉应该先扶她去舒服点的地方休息，而不是把她撂在冷风中不管了。

等待林泉漱口，恢复点精神气，他小心翼翼说：“要不……坐地铁？”

“不！”她像是较上劲了，站起身坚定道，“我就不信了。”

“可你晕车啊。”

“我肚子都吐空了，我就不信还晕车！”

江霁月才不想跟比驴犟的林泉硬碰硬，只得忙不迭点头答应。

肚子吐空的同时，脑袋也空空如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