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来说，林泉和阳绪真的很像，尤其是对自己的迷之信心。

今年的雪来势汹汹，几天几夜都没停。可能是心情不好，可能是压抑太久爱玩的天性。林泉名义上的朋友交往得多，但没一个是愿意交心的。她自己一人顶着寒冷跑到全市最大的广场，看那银装素裹。

昨夜的雪大，清晨还来不及铲，天地一片白茫茫，好似没有边界，林泉一脚深一脚浅漫步在这片留白里，感叹着、幻想着，就这样抱着孤独死在这里，恐怕也没有遗憾了。

头疼的毛病一直在，她只是学会了让步，没再硬撑着依赖甜味缓解心情，现在止痛药当饭吃都无所谓了，很多执拗只能一点点放下。

“巧啊林泉。”

很久都没听到的熟悉的声音从身后钻进林泉耳朵里，这比冰棱子还令她想打哆嗦，头也不回加速着往前面跑。

身后踩雪的声音也跟着她越来越快、离得越来越近，直到阳绪带着冬天清爽的风停在她身旁。

“大冷天出来吹风，不会头痛吗？”夹绒风衣加毛衣的阳绪，似乎没有资格这样评判穿成球的林泉。

她装不认识，低头把半边脸埋在围巾里。阳绪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缠绕上林泉的脑袋，把她露出来的头顶都裹好。丑是丑了点，看上去暖和极了，林泉感觉自己路都不用走，直接像球一样滚就行了。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你怎么不理人。”阳绪嗓音磁性低沉、断句不拖泥带水很容易让人感觉他在发号施令，但他跟林泉说话总会把语调放柔放缓，说这句话时尤为甚。

委屈巴巴再配上他向来凶且严肃的样子，荒诞得像一头雄狮在装猫咪求摸摸。

两人期间不是完全没见过，但都只是远远打了个照面，阳绪无不怀念能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光。

林泉依旧置之不理，她知道逃避没有用，但经历这么多后，到底该以什么姿态与他对话——根本没头绪。

脖子后面的围巾突然被拉开一点缝，虽然冰冷还没灌进脖子里，但当年和阳绪打雪仗的惨烈往事已经刻入DNA，林泉缩脖抬手往后抓住他胳膊，习惯性要将人拽倒。

阳绪也不反抗，顺着力气倒下去，还把林泉也拉着同归于尽。

林泉扑在松软的雪面上，要不是两层围巾垫着，她得啃满嘴雪。阳绪更没好到哪去，身体半陷进去，后脑勺的头发都被雪染白了。

他却躺着不愿起来，看着厚重的天空笑出声来。多久没听到阳绪爽朗、没有任何压抑的笑声了？林泉记不清了，只是突然有种自己穿越回初中时代的感觉。

可惜眼前的人青涩不再，眼里的野心藏在漆黑潭水之下。他转动眼眸看向林泉，深邃眼眶下厚重的黑眼圈不难想象阳绪都经历了什么。

“困了就回去睡觉，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林泉坐起身，不想站起来，也不想再看他。

“睡眠是给夜晚的。”

“你的夜晚不像拥有了睡眠。”

“可能因为我的世界还在极昼。”阳绪一本正经胡扯，在雪地里躺冷了，也坐起来，“这一段时间我都在忙数不完的事。”

“这样啊。”林泉兴趣缺缺，因为阳绪跟她的特殊关系，总有人故意让她听见他的相关动向。比如阳定岩给阳绪安排了什么火辣妹、清纯妞照顾起居，不过也多亏了这段笑谈，又加上阳绪没有主动找过她，林泉慢慢没有再遇到被针对的事，或明显调查她的痕迹。

“你想知道我在忙什么吗？”阳绪说，“我不会对你隐瞒。”

林泉立马捂住双耳：“别。”她可明白知道越多死的越快这一套。

阳绪却有些无奈，无言地望着她的侧脸好久，才说：“我耳边听的总是赞扬我的话，以前总以为生活不需要忍让，很多东西唾手可得。其实完全错误。”

林泉听这话，像极是要告诉她，他不打算继续喜欢她了，这才慢慢放下双手，表示愿意听下去。

阳绪双眼触及纯白的远方，唇间吐出薄薄的水雾，朦胧那昏暗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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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袒露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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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锋芒毕露，有负面的声音背后叫我‘小太子’，我并没有理会其中的恨，因为我本就把整个阳家看做囊中之物。”

“你这□□崽子比我还自大。”

阳绪笑了两声，不做辩解，又说：“阳家的流派极多，权力分散，从我爷爷开始尝试专权，我爸还在专权这条路上走，底下暗流涌动，很多人不希望阳定岩的儿子——我，能直接继承，这会加重专权的状态。”

坐在掌权者的位置，反对的声音早已听到麻木，只要支持派足够强劲，完全不用上心，只会徒曾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