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序列[无限]+番外(537)
他手底下攥住了法涅斯的控制台,法涅斯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近过:“你如果只是想要毁了我,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可是你不能!人类有太多牵绊了,怎么可能走得长远。这是人类最大的弱点。”
关岁理实在很想砸了它:“闭嘴。”
丝线临身的刹那,关岁理忽地一跺脚,脚下那座沙发轰然塌陷,关岁理连带法涅斯一齐跌了下去。
法涅斯愤怒的声音中,关岁理忍不住庆幸,他猜对了,这种沙发的设计,果然不是联盟的手笔,只有沙发是顾兴邦后天补给法涅斯的,他才有可能动。
关岁理掉落地面的刹那,及时甩开法涅斯,从那一节空档中,滑了出去。
无数丝线从眼前滑过,险险擦着关岁理的皮肤,丝线半途愤怒地扭转刺向关岁理,关岁理已经猛地起身,躲过了丝线的袭击。
关岁理在小屋中辗转腾挪,不禁后怕出了一身冷汗,刚刚如果不是有沙发,他可能已经死了,可下一次一旦选择错误,这样逃命的机会不会再有。
他只会有一次机会,那么法涅斯的接口,究竟会在哪个位置?
关岁理在小屋的每一个角落扫过,思考着每一个位置的可能性。
丝线不断逼近,他的躲避越发狼狈。
他踉跄摔到一边,剧烈的震动中,他却忍不住想起了顾兴邦苍老的脸。
顾兴邦愿意一生守着法涅斯,他是匪夷所思坚定自己信念的人,这样的人很难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可顾兴邦真的就是。
这样一个人,满脑子都是责任和忠诚,那么如果是他,接口会设计在哪里?
关岁理忽地扫向了那张陈旧的床,他惊讶于自己的猜想,可此刻,他又觉得这个想法无比合理。
身后丝线步步紧逼,他或许只有这一次机会,他眼中都是疯狂,他大胆冲向了那张床。
关岁理一碰床面,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样坚硬的床面,只是一靠就觉得骨头硌得生疼,他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床会设计成这样。
除非,这是法涅斯的部件。
他一把掀开了床上的被褥,看到了下方冰冷的机器,最内部的角落,放着一排的接口。
果然,顾兴邦发誓守着法涅斯,这种能介入法涅斯的接口,顾兴邦更是睡觉也要守着。
他掀开被褥的刹那,身后的丝线几乎疯狂地冲了上来。
关岁理当机立断,将储色管接在了接口上,储色管上一瞬间亮起五彩的光,无数的干涉数据不断流入管中。
关岁理看到那些光的时候,他的心中难以言喻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一路走来的所有辛酸都值得了。
身后丝线的寒意越发接近,关岁理蓦地转身,他迎着丝线寒意的尖芒,第一次没有躲避,他护着身后收集信息的储色管,一手一把长刀,挥向无尽的丝线。
他要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在储色管收集完毕之前,他必须守住这个位置,寸步不退。
他的长刀抡下,一刀劈碎了无数的丝线,刀风席卷,更多的丝线被吹到远处。
另一刀也已经到了,冲上来的丝线被刀背一拍,七零八落散到四方。
只是两刀,所有的丝线都被逼退。
可两刀,却也是拼尽全力的两刀,关岁理胳膊停了片刻,才再次抬起。
丝线被推得四面都是,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很快再次聚了起来,甚至,断掉的丝线也没有再次拼接,丝线的数量成倍增加,排在一起,那堵墙更加密不透风。
丝线再次冲上来,关岁理再次挥刀,每一刀都灌注全力,才能切碎足够密集的丝线,每一次拍下都像是拍在山壁上,震得手臂都在发麻。
丝线一次次被切断,被震开,又一次次聚起来,每次聚起来,数量反而更多。
关岁理的行为仿佛饮鸩止渴,每一轮,面对的丝线数量都在上升,他应付得越发狼狈,迟早,他会无法顾到那些足够细碎的线头。
可他不能停。
他一往无前,在心中数着数据传输的时间,时间不到,他一次都不能失手。
一刀一刀,他每一刀都在数着时间,他的额头渗出了细汗,他的手臂在颤抖,忽地,他一刀落下,刀锋慢了半拍,一根线头擦着他的刀尖滑了过去,瞬息从他的肩侧扎了进去,针刺一般的疼痛,甚至会忽略的疼感,他的一根手指却顷刻失去了控制。
关岁理不敢去想那根丝线切断了他皮肉下的什么,他下一刀依旧一样快,一样地准。
可他的手臂开始不住地颤抖,他再次落下一道,刀锋却歪了,又是两根不起眼的线头扎入他的手臂,右手臂的刀咯噔一声摔在了地上。
无数的丝线顿时疯狂地冲了过来,关岁理眼睛都是血丝,他握紧了剩下的一刀,他挥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一把刀,在顷刻的时间挥出了两刀,一斩一震,竟然弥补了少了一把刀的缺憾,他再次守住了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