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被圣光认可的人。”

肉瘤寄生着她的不知何时爬上了天花板，像个赤/裸的巨大壁虎，脑袋倒垂着，粘成股的头发刷拉吊下，而她的头则像是个开成两瓣的皮球，肉瘤盘踞在中间，几十颗眼珠不住转动。

“竟能以污染为食。”

她手脚攀着墙壁，慢慢爬向江简，面庞裂成两半，毫无表情，只有嘴巴在张张合合。

“我更想弄脏你了，想看看是我的污染量多，还是你那张嘴更能吃。”

话音落下，她从天花板上快速落下，冲向江简。

江简抬起头，白色的冰霜在掌心凝聚，等捕捉到了她的移动方向后，江简扔出四根冰锥，精准而利落的将她的四肢钉在墙上。

她立马挣扎起来，但没等挣脱，炫目的白光骤然爆发，肉瘤上的眼睛被光芒刺得不停颤抖。

它失去了视野。

细小的触手立马竖起，像是尖刺一样保护着肉瘤本体。

可就算如此，江简还是毫不犹豫地徒手抓住了肉瘤，尖如粗针的触手瞬间刺破掌心，江简没在意剧痛，用力捏住了肉瘤，圣光随即释放。

像是一枚太阳骤然爆炸，轰然涌出的白光几乎拥有了燃烧一切的威力，四周的建筑、阴影，包括所有的污染，瞬间被白光吞噬。

肉瘤发出了凄惨无比的哀嚎，大量黑色污染从江简的指缝里溢出来，又在雪白的圣光里被燃烧殆尽，连半点灰尘也不剩下。

教堂之外，地面上残留的蠕虫在白光的照耀里化作青烟散去。屋顶上，昏迷的贺今谭几人，身体里同样冒出几股黑雾。那是侵入他们身体里的，原本永远也无法清除的污染。

……

几十公里外，特异局派来支援马头山的车里。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窗外。

遥远对面的某处山头上，亮起了一团醒目无比的白光，光芒非常纯净，像是于漆黑浓夜里绽放的白色夜明珠。

光辉璀璨而神圣，炫目无比。

车里所有人全都注意到了那抹光。

“那不就是马头山方向吗？贺今谭他们失联的十里镇就在那边。”

“这白光是什么？原子弹爆炸了吗？”

副驾驶里，小队队长惊愕地盯着那团白光，他参与了人桶污染事件，人造圣光爆发的时候，他就在附近，曾亲眼见过人造圣光出现的刹那。

那光，和现在一模一样。

但远没有此刻这道光这般夺目和持久，它并不是昙花一现的人造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天赋。”小队队长颤抖的喃喃出声，“这是天赋圣光。”

同一时刻，南城隔壁，首都，特异总局。

正在和特异局局长喝茶的傅泊若有所感，他单手执着小巧茶杯，偏头看向窗外。

外面是繁华的城市夜景，夜空深邃漆黑，不见星子，仅有一枚若隐若现的残月。

“怎么了？”年过六十的总局长出声，他体型肥胖，脸也颇为圆润，双下巴完全隐藏不住，着慈眉善目，像个笑眯眯的弥勒佛。

“你感知到什么了吗？”

傅泊放下了茶杯，眉头微皱：“距离太远，我不确定。”

总局长笑着道：“那你要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桌前悠然一空，傅泊的身影直接原地消失了，只剩一阵凉风，拂过总局长有些秃的脑门。

总局长端起茶杯，坚强地把剩下几个字说完：“……去看看。”

**

教堂之下，漆黑的通道里，周幽被白光唤醒。

身体知觉回归，他虚软地跪倒在地上，张大了嘴巴，急促地喘息着。

在神明躯体复活，走出通道的那一刹那，周幽与祂对上了目光，他忘记了组织的忠告，直视了不能直视之物，意识瞬间被拖入了san值狂掉的混乱世界。

如果不是这道突然亮起的白光，那他会在疯狂的意识世界里死亡。

幸好。

缓过那口气，周幽扶着墙壁，走出通道。

白光持续的时间大概有五秒钟左右，那之后，光芒瞬间消失无迹，属于夜晚的黑暗比之前更加黑沉的落下来。

明亮与黑暗瞬间转换，叫人眼前昏黑，一时无法适应。

周幽闭了闭眼，手指在墙壁上拂过，突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墙壁上那些白色的眼睛，没再睁开了。

周幽心里一慌，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只要巨目闭上，就一定会有更高等级的畸变者前来处理问题。到时如果周幽的任务还没完成，那他必死无疑。

不行。

周幽加快脚步，往通道外跑去。

他现在还不能死，他一定要活到最后，要亲眼看着这个世界毁灭。

**

江简没能一次性弄死那团肉瘤，他喘息着垂下睫毛，看着自己满是窟窿和鲜血的手，以及那团奄奄一息，但仍旧还睁着好几只眼睛的肉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