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表情猛地一变，他捏紧了茶杯，慢慢走向卫生间。

【快速进食中……】

随着污染的被吞食，那人身体里的白色虫子也在快速消失，他怪异扭着的手臂忽而垂落，像是两根被粉身碎骨了的黄瓜，表皮之下的缩在身体组织，都变成了软趴趴的碎末。

最后咚的一声闷响，被吃光了所有污染的那人，棉布袋似的软倒在了地上。

【快速进食结束……进食量：88……恭喜宿主，您已成功升级，当前等级：A级。】

“你在干什么？”周老板走到卫生间门口，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阴沉地咬着牙，“我问你，你刚刚都干了什么？”

江简垂着手，灰雾涌回身体，他虚虚握着手指，遮住掌心那张开合不断的嘴。

“就像你刚刚看见的，”江简无辜而真挚道，“我在清理污染，周老板，您卫生间里，关着一个已经被污染侵蚀到畸变的人呢。”

周老板沉默地盯着江简，皱起的眉眼里有着藏不住的愤怒和狠戾。好像刚才江简不是帮了他的忙，而是破坏了他非常重要的某个东西。

“他就是那个意图侵犯我女儿的人。”周老板咬着牙，强忍着怒火说，“我本想好好折磨报复他，但都被你毁了，我明明跟你说过，不要乱动我屋子的东西！”

江简视线越过周老板，往电视旁边的油画上落了一瞬。

画里的眼珠不知道何时，再次移动了位置，这次不是斜挤着眼角，而是转到了正中间，定定地盯着江简。

蜡烛火光在不停摇曳，那只安静猩红的眼睛，也仿佛在随着光影闪烁跃动。

“抱歉。”江简收回视线，对着周老板道，“我没想到您竟然会在家里养着一个危险的污染物。”

周老板隐忍地扫了一眼江简，他把茶杯狠狠往餐桌上一撂。

“监控，你现在看完就给我走。”他说着，还看了眼手表，“我现在只给你十分钟。”

江简回到餐桌座位上，刚泡着的茶就在他手旁，热气与茶叶的气味一起升腾扩散。江简闻见了茶香，以及一股略微有些苦涩刺鼻的熟悉味道。

那是迷药的味道。

周老板一直没走，就站在江简旁边盯着他。

江简随意翻着监控：“周老板，您那副眼睛油画，是哪儿来的？”

周老板冷声：“别人送的。”

江简点头，马上又问：“谁送的？多久了？”

周老板本就剩得不多的耐心更是直接耗尽，他不耐烦道：“你不喝茶吗？”

江简垂着睫毛看了一眼：“抱歉，我不喝茶。”

周老板的脸色瞬间阴鹜，好几秒之后，他才出声：“那咖啡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餐桌的杂物堆里翻找。

“我以前是很爱喝咖啡的，早起一杯热咖啡，会让我非常的放松。”周老板说道，“不过自从我患上胃癌，就再也喝不了咖啡了。”

周老板翻找东西的动作突然停下，他盯着江简的脸，突然道：“你见过神明之目，对吗？”

江简微顿：“算是吧，我见过画在墙壁上的。”

周老板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墙上之目，怎么能和我的比。”

说着，周老板傲慢地垂着眼皮俯视。

“年轻人，感激吧，你和你的同伴，都将成为神明的一部分。”

“咔哒——”一声清脆的细响，放置在杂物堆里的加湿器顿时启动，大股带着浓烈刺激气味的白雾涌出，瞬间充斥满了整个空间。

这味道很熟悉，江简一闻就确定了——是迷烟。

两秒钟后，江简无力地从座椅上跌落，他倒在了地上。

周老板冷眼看着江简，心里仍旧充满了怒火。那个关在卫生间里的特异局员工，不仅是周老板特地养着用来对付人的武器，更是传播神明种子的重要工具，以及神明躯体的重要一部分。

但现在，竟然被这个年轻人给毁了。

“要不是现在急需活人献祭。”周老板恨恨道，“我一定剁碎了你！”

烛光一明一暗地缓缓摇动着，江简侧身躺在地上，长长的睫毛安静合拢，好似完全丧失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周老板愤怒地骂完，他弯下腰，抓着江简的肩膀，拖着人往外走。

经过电视机旁的油画时，江简睫毛不明显的动了一下，他清楚感觉到了来自画上的视线。

从客厅到走廊这几步距离，就让周老板气喘吁吁到不得不停下休息，他靠着墙壁，摸出手机看了眼，最后高兴地自言自语道：“8、9、10，刚刚好。”

休息片刻，周老板继续拖着江简往前走。

从走廊尽头，一直走到走廊另一端，最后停在一道黑色的门前。

周老板没立马开门，而是撑着膝盖狂喘不已。癌症使他身体虚弱无比，他这会累得甚至有些眼前发黑。